不得不说，作为买家买料子、跟作为卖家卖料子，切入的角度确实是有区别的。
尤其是王屿想做的还是同行的生意，虽然之前也没少干过自己赌石然后擦窗或者解石后转手交易，但那毕竟都是一对一的。
如今要面对是一个群体，王屿知道这种开店的经验自己并不多，所以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倒是向远峰，今天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酒劲还没下去呢？打起精神来看料子了。”
王屿戳了戳向远峰的胳膊。
“哎，浑身乏的厉害。早知道今天这么多事情，昨天就不应该那么喝。不过，我说王屿，你用的着这么猴急的找料子吗？”
向远峰今天的脑子一直转的很慢，整个脑子就跟被酒精吸干了水分一般。
“不找料子怎么能行。你又不是没看到，店就在那摆着，要是前期没料子吸引不了人气，以后大家看到了都会下意识绕着走，还做什么生意。”
王屿知道现在自己做的并不是最有效的，但行动起来总是要比闲在那等着料子从天而降要强吧。
“看来，你的宿醉程度一点也不比我好多少啊。”
向远峰话里有话的卖关子。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昨晚上不知道是谁跟吴大叔一唱一和，拼酒拉人作陪。
“你忘了，阿雷他们手上不是还有一批料子吗？”
向远峰挑了挑眉毛，笑得一脸没安好心。
“我是喝醉了，又不是喝失忆了，怎么不知道。但是那料子跟这家店有什么关系。别说跟店没关系了，说白了跟现在你也没关系。那可能是你家老爷子最后的家底了，你想干什么？”
王屿警觉的看着向远峰。
直觉告诉自己，这伙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这也是想帮他们一把。这叫互帮互助好不好？阿雷他们现在料子是不是运不走？咱们现在手上是不是少料子？”
向远峰先是抛出两个问题，然后才又继续说道：“料子压在手上就会占用资金，产生不了利润，，每一天其实都在往里面搭钱。不如咱们先借过来，价格合适、有利可图可以帮他们转手卖掉。他们求财、咱们求人气，也能趁这个机会争取时间，积累自己的料子需要时间也需要本钱。吸引货主来送料子也需要名气。大家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
虽然这会儿他才把这个打算说出来，但显然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
王屿摇摇头，“我觉得阿春他们不会答应你的。”
向远峰笑起来，“巧了不是，要是阿春在的话还真未必能答应我。可他现在不在不是吗？阿雷跟阿牛我还是有把握能拿捏的。这件事就交给我，保证出不了岔子。”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向远峰下了最后通牒。
王屿当然知道向远峰说的是对自己有利的提议，但是一方面他觉得向父那边一旦知道不好交代是其一；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从认识向远峰之后，就一直在占他各种便宜。
即便是好朋友，牵扯到利益也该是有来有往，大家相互增益相互帮扶才是正理。
而绝对不是像自己现在这样，一味占便宜，而没有回馈过对方什么。
在边城是这样，因为四人合伙的缘故，不可能再把向远峰带进自己的队伍中，好处没见他拿到多少，事倒是真没少帮衬。
想到这里，王屿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对啊，在边城是因为四人合伙的生意，不能由着自己来。
但是佤城这边……
自己在这边动用的，基本都是自己那一份本金。
而且因为对这边境况不熟，担心有个闪失把其他三人牵连进来一锅端，所以很多行为都是王屿自己一个人自发的。
四个人也有这默契，在佤城当地产生的收益，算是王屿自己一个人的。
那么跟向远峰之间的关系，操作性就变得很灵活。
“这件事要是成了，先保证他们的利润。咱们之间拟个合同，生意一人一半。”
王屿也不磨叽，很快做了决定。
“就等你这句话呢，”向远峰得意洋洋的说道：“鸡蛋绝对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这次家里出事，算是给我长了记性。你以为阿峰哥是什么人？学做好人好事啊。我算盘打的精明着呢。”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做阿雷阿牛的工作。算了，我也别跟你在这看什么料子了，我现在就亲自去一趟。你留在这里继续看料子吧。这种事还是得我跟他们私下谈，才比较好沟通。”
向远峰沉吟之后，说出这一番话。
见王屿没有反对，便着急忙慌得准备往回走。
“等等，”王屿开口叫住风风火火的向远峰，“佤城也不太平，你对这边又不算熟悉，让龙阳陪你去吧。我在中介店看料子也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你带他去，万一迷路还有人能帮你求助路人。”
“我可去你的吧，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还迷路？”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向远峰也没有坚持，最后带上被王屿强塞过去的龙阳，匆匆忙忙走了。
女翻译眼瞅着进来五个人，一下走了俩，开始有些沉不住气。
期期艾艾的凑上来，殷勤的介绍起王屿手底下无意识抚摸着的料子来。
“老板，您眼光真好，这是块木乱干场口出来的料子。这个料子最出名的就是曾经开出过色鲜水长的红翡。您看这一块料子的皮壳多紧。好着嘞。”
女翻译不遗余力的试图将王屿的注意力重新引回到料子身上。
在她看来，自己的言语起到了作用，因为王屿的视线下一秒倏的就转回了料子的身上。
这让她悄悄松了口气。
有些客人就是这样，看着看着，突然想起别的什么事情，说走就走了。
一旦走了，照今天市场上的人气来看，自己的业绩可就更没着落了。
王屿看着手上的料子，这的确是一块木乱干没错，二十公斤应该是有的。
红黄色的皮壳均匀的覆盖在玉肉之上。
首尾两端分别有几条纵横交错的明显纹裂，平添了几分厚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