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有了评事盖章认证的单子，四人天刚亮，就在食堂门口集合。
四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大牢门外，生怕被人认不出他们。
“只是你们要的单子，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守卫检查着单子的真伪，慕容许忽然拽了一下刘琦的衣摆，指了指刘琦身后。
看见身后要去“抓鸡、劝架”的孙一。
刘琦“嗖”的一下将单子拿回到手里，语调拔高了七八分。
“请问，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刘琦瞥了一眼慕容许，慕容许悄悄比了一个大拇指，二人心领神会。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啊！”
刘琦假装无意转身，并无意地看见了孙一。
孙一呲着大白牙，后牙槽咬得紧紧的，身边的兄弟都能听见磨牙的响声。
“你要去抓鸡是吧？我就不跟你聊了，我太忙了，我还得提审犯人呢？”
“你给我等着！”
孙一指着刘琦的鼻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由兰和张裕紧张得不行，要是被宋捷看见了，他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我们能进去了吗？”
守卫偏了一下头，很是无语。
由兰拽着刘琦，和张裕合力，将人生生推进了大门。
慕容许看热闹不嫌事大，揣着手站在门口，玩味的问道：“这就进去啦！不再聊一下吗？”
由兰火急火燎的跑出来，又将站在外面不肯走慕容许拽进去。
“你怎么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要是被宋寺正抓到了，这个月的俸禄都得扣光！”
慕容许脚底像是摸了胶水，死死地粘在了地上。
“那又怎样？看戏可比扣钱爽。”
由兰抵着慕容许的后背，在后面用力推着对方。
“那是你！”
慕容许邪魅一笑，耸了耸肩肩膀，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由兰脱了力，差点摔了个踉跄。
听见慕容许爽朗打趣的笑声，由兰头疼不已。
从笔录上看，账房先生应该私吞了不少钱款。
由兰预想中，此人应该是留着一小撇胡子，白白胖胖的形象。
可当账房带着镣铐，被狱卒押到暗室时，由兰惊讶不已，对方既然还个干瘪矮小的小老头形象。
“李柳元？”
“是。”
对方的声音，有气无力，对于眼前四人的到来，不抱任何希望。
慕容许坐到了主凳上，负责审问。由兰则坐到一边，负责记下所有证词。
“咳咳！”
张裕忽然咳嗽了两声，面对三人的眼神拷问，张裕缩了缩脖子。
“第一次嘛，壮壮胆，壮壮胆。”
“咳。”
慕容许像是故意，也跟着清了清嗓子。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良久，李柳元摇了摇头，连叹数口气。
“没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想说的，为什么不认罪？”
李柳元忽然委屈起来，声音逐渐颤抖。
“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
李柳元终于有了情绪，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大腿，身上的锁链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你们让我交代，我全都说了！句句属实，你还要我说些什么！”
慕容许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暗室内陷入了沉寂。
由兰卖力的皱着眉，想要仔细听听嫌犯的心声，但是一无所获。
“奇怪？”
由兰小声嘟囔着。
这一次，她听不见一点声音，那说明对方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由兰早就发现了，她能读心的对象，几乎都是嫌犯，都是真正动手实行了犯罪的人。除了陆川。
写完最后一个字，由兰顿了顿，抬头问道：“那些账本除了你在接触，还有其他人接触过吗？”
“除了我，就是布庄老板在看，没其他人碰过账本，他们也都不识字。”
李柳元这一番话，无疑是在给自己确认罪行。
“这总不能是老板干的吧？”
由兰只是怀疑，因为李柳元的行为动作，没有一点可疑，心声也听不见。
“不会，封老板，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很好，平日里总是做善事，不可能干出这种脏事。”
李柳元太过于老实，明明是在帮他，他却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刘琦有些听不过去，“不是你干的，只能是老板干。”
李柳元疯狂摇头，“绝对不是，他是个好人，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那你觉得是谁？”
慕容许的问题，直接问哑了李柳元。
“我...我不知道...我是一分钱都没拿过。”
四人合计了一下，审问李柳元是审问不出什么结果了，四人除了大牢，打算先去找找其他线索。
出了大牢，张裕像是想起了什么。
“由兰，你...刚才用你的那套表情...什么的...看清楚了吗？”
“看了...他没有问题...至少，我没有看出他在撒谎。”
由兰没有读出对方的心思，也不敢打包票，万一是这次失误呢？
“我不这样觉得！我觉得，很可能就是他。”
刘琦走到众人前面，“你们看，他自己也说了，整个布庄就他和老板，能接触到账本，不是他还能是谁？”
“老板？”
“他自己都说了，老板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慕容许摇了摇头，“未必！”
“封老板这个布庄，可以说是内城最大的布庄，几乎垄断了能做城内所有的生意，能到这个份上，不可能清白。”
张裕十分赞同，附和道：“确实，能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是有城府、有手段的。据我所知，宫内宫人的衣料，都是由封老板的布庄提供制作。”
由兰：“这样一说，李柳元这般维护，中间说不定还有些瓜葛...”
刘琦想不明白，“不是，这还是他的布庄，他自己偷自己的钱？为啥啊？”
慕容许：“偷税！账面上的收入少了，每季度交税钱的时候，就可以少报点。”
封老板的生意覆盖全城，光一个月的收入，就够普通人家生活一辈子了。
慕容许：“越有钱的人，反而越贪。”
刘琦还是想不明白，“可他不还每天施粥，到处做善事吗？”
慕容许叹了口气，拍了拍刘琦的肩膀。
“哎！你还是太年轻了。要真如我们猜测的那般，他每日的利润，可比他送出去的，多得多。”
慕容许这么一说，刘琦好像有些理解了，但没多久又想歪了。
“你那么有钱...你那些钱...不会这样来的吧？你不会也偷税吧？”
慕容许愣了一秒，随即一脸坏笑的看着刘琦。
“不然呢？你以为我的钱是哪里来的？你...你们都会帮我保密的，对吧？”
知道慕容许是在开玩笑，三人也便没有多注意他说的话。
张裕：“那我们现在是去找封老板吗？”
慕容许：“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