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他的精神异能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悄无声息地向门外扩散开去——
门后站着一个男人。身形异常挺拔,裹在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里,领口立着,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右手自然下垂,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朝下,却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危险气息。
是琴酒!
林清明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掀起一阵波澜:琴酒怎么会找到这里?还直接跑到他的房间外敲门?他更应该去找柯南和灰原哀才对,自己明明一直保持着低调,没理由引起黑衣组织的注意才对。
难道是……林清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划过细腻光滑的皮肤。这张脸太过精致,精致到无论走到哪里都容易成为焦点,简直扎眼得很。
他忍不住在心里又把那个不靠谱的系统骂了千百遍: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报复自己之前提了那么多要求,才给自己换了这么一张惹麻烦的脸!这下好了,平白无故引来了琴酒,真是麻烦透顶。
林清明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开口问道:“谁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才的敲门声只是幻觉。但那股透过门板传来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林清明心中了然,缓步走到门口,手指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拧,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几乎就在门开的瞬间,一道冰冷坚硬的触感猛地抵了上来,正正对着他的脑门。那触感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意,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人的呼吸。
林清明抬眼,便撞进了琴酒那双毫无表情的脸——苍白得近乎病态的皮肤,紧抿的薄唇线条冷硬如刀刻,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像极了淬了剧毒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死死地锁定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是……是你?”林清明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刻意装出来的颤抖,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肩膀也控制不住地轻轻哆嗦着,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你……你想干什么?杀……杀人可是犯法的啊!上次……上次我真的是不小心才撞到你的,不是故意的!你……你竟然为了这点事就要杀人吗?”
琴酒依旧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用握着枪的手微微往前一顶。那冰冷的枪口又往林清明的额头上压了压,无声地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进去。
林清明只好咬着唇,做出一副恐惧又顺从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侧身让开,任由琴酒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房间。他的后背很快便“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脊椎缓缓滑落——当然,这不过是他伪装的一部分,用来加深对方“自己只是个普通学生”的印象。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死寂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有林清明刻意压抑着的、带着哭腔的“恐惧”呜咽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然而,在他垂下的眼睑遮挡下,那双眼睛里却是一片波澜不惊,深邃得像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真正的惧怕之意,只有冷静的观察和思考。
琴酒反手关上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却像重锤敲在人心上。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一寸寸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整洁的床铺,桌上随意放着的几本书,墙角的行李箱……视线没有在任何地方多做停留,却带着一种无孔不入的审视感。
直到扫过阳台时,他的目光才微微一顿,多停留了几秒,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回到了林清明的脸上,当看到他鼻梁上那副显得有些笨重的眼镜时,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忽然翻涌起来某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怀疑,又像是别的什么,晦涩得让林清明完全看不懂。这莫名的情绪让林清明心里微微一沉,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你叫林清明?”良久,琴酒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用砂纸摩擦着朽木,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嗯……是……是我。”林清明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带上哭腔,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像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们了,我给你道歉!我……我有钱,我可以把所有钱都给你,只要你……只要你不要伤害我……”
林清明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平时没少看那些悬疑推理小说,里面各色人等在危局中的应对之法多少记下了些,再加上这段时间跟着掺和了不少的案件,见过太多人在突发状况下的惊慌失措与强装镇定,这才在刚才那短短几秒的电光火石间,拼凑出了这套扮演受惊学生的应对之策。
他垂下的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琴酒,你最好别逼我。真把我惹急了,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的这么多异能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琴酒对他的“求饶”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般。突然,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粗暴地捏住了林清明的下巴,另一只握着枪的手则猛地探过来,一把摘下了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眼镜被夺走的瞬间,林清明的眼睛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那是一双生得极好看的眼睛,眼型流畅优美,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然的风情;漆黑的瞳孔像浸润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此刻正因为刻意装出的“恐惧”而微微睁大,蒙着一层水汽般的光泽,显得格外无辜又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