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黑水山脉外围。
楚尘勒住缰绳，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峦，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与一年前相比，这片山脉似乎变得更加阴森诡异。
即使是在正午阳光下，那些黝黑的山石也仿佛在吸收光线，呈现出不自然的暗沉色泽。
“这里的瘴气比去年更浓了。”
苏婉柔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几粒青色药丸分给众人，“含在舌下，可抵御毒瘴。”
林夜接过药丸，年轻的面庞上满是警惕：“总司长，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楚尘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自从进入黑水山脉地界，他金丹期的灵识就隐约捕捉到几缕若隐若现的窥视感。
但每当他想锁定来源时，那感觉又诡异地消失了。
“地图显示，进山的小路就在前面那片黑松林后面。”
柳如烟展开羊皮地图，纤细的手指在上面划出一条路线，“如果顺利，三天后就能到达混沌碑所在的山谷。”
雪清羽骑着一匹纯白的北境雪驹，眉心的灰蓝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突然开口：“有人来过这里。”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松林边缘的泥地上，有几道新鲜的车辙印，深深陷入泥土中，似乎载着重物。
“不止一辆车。”
楚尘翻身下马，蹲下身仔细检查，“看轮距，应该是北境军用的大型马车。”
柳如烟握紧双剑：“北境王派人跟踪我们？”
“不一定。”
雪清羽轻轻摇头，“这些车辙至少是十天前留下的，那时我们还在北境边城。”
楚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无论如何，提高警惕。林夜，你在队尾注意后方动静。”
年轻执事点点头，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精巧的机关匣，熟练地组装成一把造型奇特的弩箭。
队伍继续前行，很快进入黑松林。林中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松脂味。
楚尘注意到，越往里走，树木的形态就越发扭曲，有些甚至呈现出违反自然规律的生长角度。
“这些树……”
苏婉柔轻声道，“好像在避开某个方向。”
确实，所有树木的枝干都诡异地朝南倾斜，仿佛北方有什么令它们恐惧的存在。
“混沌之力会影响周围环境。”
雪清羽解释道，“越是接近混沌碑，这种现象就越明显。”
突然，楚尘颈间的玉角碎片剧烈震动起来。他猛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有情况！”
几乎在同一时刻，前方树林深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这显然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戒备！”楚尘低喝一声，玄铁剑已然出鞘。
树影晃动间，十几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周围。
他们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提线木偶。
“幽冥教！”柳如烟惊呼，双剑交叉在胸前。
但楚尘却察觉到异样。这些人的气息与一年前的幽冥教徒截然不同。
他们的气息更加冰冷，更加……死气沉沉。
为首的黑衣人向前一步，面具下传出沙哑的声音：“楚尘，我们恭候多时了。”
楚尘眯起眼睛：“你们是谁？”
“幽冥已死，新主当立。”
黑衣人机械地念道，声音毫无起伏，“奉赵大人之命，请楚总司长前往混沌碑一叙。”
“赵无忌？”楚尘冷笑，“他还没死透？”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齐齐抬起右手。
楚尘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人的手腕上都镶嵌着一块蓝色晶体，与寒寂王座的材质极为相似！
“小心！”雪清羽突然喊道，“那不是普通的……”
话音未落，十几道蓝光从黑衣人手腕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朝众人笼罩下来！
“退！”
楚尘一把推开身旁的苏婉柔，同时《混沌经》全力运转，九道金丹纹路在体表亮起，形成一个金色光罩。
蓝网与金罩相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楚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蓝网快速吸收！
“这是什么邪术？！”
柳如烟双剑斩向蓝网，却如同砍在棉花上，毫无着力感。
雪清羽双手结印，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暂时阻挡了蓝网的推进：“这是改良过的寒寂之力，专门克制灵力！”
林夜举起机关弩，瞄准为首的黑衣人：“那就用物理手段解决！”
“嗖！”
一支精钢弩箭破空而出，精准命中黑衣人眉心。
然而，那人只是晃了晃，竟继续向前走，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可能？”林夜瞪大眼睛。
楚尘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不是活人！是傀儡！”
果然，当柳如烟斩下一名黑衣人的手臂时，断口处没有流血，只有几缕黑烟冒出。
更诡异的是，那条断臂在地上扭动几下，竟自己爬回了主人身边，重新接了回去！
“该死，这怎么打？”柳如烟咬牙道。
雪清羽看向楚尘：“用混沌印！只有混沌之力能彻底摧毁它们！”
楚尘会意，立刻变换手诀。丹田处金光大盛，一枚古朴的玉印虚影从他胸口浮现，正是《混沌经》中记载的“混沌印”！
“混沌初开，万物归元！”
随着楚尘一声低喝，混沌印飞旋而出，迎风而涨，瞬间化作磨盘大小。
印底“混沌”二字绽放出刺目灰光，照在那些黑衣人身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黑衣人的身体如蜡遇火，开始融化。
他们的面具脱落，露出下面腐烂的面容——正是当初幽冥教覆灭时失踪的那些教徒！
“赵无忌把死人做成了傀儡？”
苏婉柔捂住嘴，强忍恶心。
最后一个黑衣人融化前，用空洞的眼睛盯着楚尘，机械地说道：“赵大人在混沌碑等您……混沌之子……”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所有黑衣人化作一滩滩黑水，渗入地下消失不见。蓝网也随之消散。
柳如烟收起双剑，脸色凝重：“看来赵无忌不仅活着，还掌握了更可怕的力量。”
楚尘收回混沌印，发现玉角碎片上的符文又亮了几分，正指向山脉深处：“他故意引我们去混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