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檀垣看着连景瑜消失在殿门口的背影。
一个身影从后殿走出。
封檀垣毫无感情的话语在空旷的殿宇里响起：“想跟着他走吗？”
杨书予收回望向殿门的目光，看着身前的身影道：“奴才自是殿下的人。”
封檀垣回身望着面前容颜如画的人儿，自己呵护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该落入他人之手。
……
连景瑜来到永安宫，在永安宫小院里追着啾啾跑来跑去。
啾啾扑腾着翅膀和连景瑜玩成了一团。
封允和连清坐在池塘边的座椅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心间都是一股宁静之意。
封允看着这只在永安宫遭逢大难时，有幸逃走的飞隼。
如今又回来了，着实感慨不已。
脑中似乎又响起郑承柏在大理寺里的奚落与嘲讽。
看了看手边的连清，只见连清脸上洋溢着笑容，和蔼的看着瑜儿逗弄啾啾。
想到还在天牢的封檀林，眉头又是一皱。
瑜儿抱着怀里的啾啾来到两人面前。
朝封允和连清道：“儿臣想在东宫设宴，回宫这么久，还未曾和儿时的伙伴们叙旧呢，不知，父皇，父亲可愿莅临呢？”
封允收回心思，便道：“朕与你父亲自会前去。”
连清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瑜儿，他终是长大了。
瑜儿面带微笑，看了看承德殿的地方。
……
东宫的请帖送到承德殿。
封檀垣手中拿着两封请帖，默默出神。
杨书予替封檀垣添上热茶。
封檀垣将手中的一封请帖，递到杨书予面前：“景瑜邀你赴宴。”
杨书予也不去接，淡淡道：“我这卑微的身份，哪里去得三殿下的盛宴。”
封檀垣却道：“如今，他深得父皇母后的喜爱，父皇更是觉得亏欠了他，对他极尽宠爱，你若弃我而去，自是应当，我不怪罪你。”
杨书予沉默了良久，眼神不经意间看向了窗外，窗外却没有那心心念念的人。
经过奉安侯府被下旨满门抄斩，而后连景瑜一跃成为陛下嫡子之时。
他早已明白，不管他从前如何做想，从今以后，断不能再和连景瑜有半分牵扯了。
从前那份心思，就算没有封檀垣横亘在前，也绝不可能再现于世了。
杨书予道：“殿下不惜向陛下求情，保我一命，我已感激涕零，再不会做出弃您而去之事。”
封檀垣不禁抚上了杨书予的手背，杨书予仿若被烫伤一样，赶忙抽了出来。
封檀垣垂下了眸子，复又转向他处，也望着窗外。
封檀垣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无论如何，你和他，没可能了。”
杨书予闭了闭眼。
……
整个东宫，宫女太监们忙上忙下，替三殿下第一次宴席做着准备。
连景曦，连延瑞，已然端坐在客座上。
连景瑜也才堪堪十八岁，如今身穿皇子的蟒袍，看着殿门处，似在期待着什么。
“大公主到！”
大公主身后跟着一众宫女，来到了席间。
连景瑜扬起笑脸迎了上去：“见过皇姐。”
大公主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容颜清俊，如今一身贵气的连景瑜。
未曾想，他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忆起从前在陛下和皇后面前所说的，大公主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公主礼貌的回应道：“景瑜，皇姐在此有礼了。”
“二殿下到！”
只见殿门口出现了同样一身皇子锦服的封檀垣。
瑜儿定定的看着他，眼神移向他身后。
一身灰色长衫的杨书予紧随其后。
瑜儿的眉头不禁舒展开来，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唇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瑜儿赶忙迎了上去：“见过二皇兄。”
封檀垣淡淡回礼：“景瑜。”
瑜儿眼神越过他，又转向了他身后的杨书予，道：“书予，好久不见。”
杨书予低着头，不去看瑜儿，拱手行礼：“见过三殿下！”
瑜儿轻松道：“无需多礼，都入座吧。”
不多时，殿外又传来：“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从座位上起身。
朝着门口两人跪拜行礼：“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拜见父皇，母后！”
封允牵着连清，淡淡摆手：“都起来吧。”
封允和连清两人入座首座，看着面前这些青涩的孩子。
封允不禁觉得时光飞逝如流水。
随即看着瑜儿君子端方的模样，再看看身边的连清。
这颗果子，终究是开出了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宴席中，封檀垣坐在连清封允左手边，连景瑜坐在连清右手边。
封檀垣举杯，朝着连景瑜道：“此番，为兄能出门，还是沾了景瑜的光，为兄在此先干为敬。”
说完，举杯一干而尽。
瑜儿举杯回礼：“皇兄客气了。”
封允见此淡笑道：“你们兄弟也算是自小一同长大，往后还需守望相助，亲厚有加。”
两人朝着封允一拱手：“儿臣领命。”
连清看着这一幕，瑜儿本就该金尊玉贵的长大，如今当是步入了正轨。
封允牵手连清的手，两人一对视，眼中皆明白彼此的意思。
封允和连清起身，封允道：“朕和皇后还有事，瑜儿今日尽可和大家尽兴而归。”
众人纷纷起身相送：“拜别陛下，娘娘！”
“拜别父皇，母后。”
看着两人执手离去，瑜儿不禁看向了坐在封檀垣身边的杨书予。
瑜儿朝身边的福安一使眼色。
福安轻点了点头，端起酒壶就朝着封檀垣而去。
“二殿下，奴才替您斟酒。”福安恭敬道。
随即，又朝封檀垣身边的杨书予恭敬倒酒。
瑜儿头虽然听着身边连延瑞的谈话，余光却瞥向杨书予。
只听一声酒杯酒壶的碰撞声。
福安连忙朝着杨书予歉意道：“对不住，奴才手拙，打翻了酒，还请杨公子切莫怪罪。”
杨书予理了理被打湿了一片的衣袖，就连下摆也沾上了酒水。
赶忙起身。
福安道：“公子可去后庭，整理一番，请随奴才来。”
杨书予看了看封檀垣，封檀垣微微颔首。
这才跟着福安朝着后殿而去。
不一会儿，连景瑜歉意笑道：“本宫突感不适，离席片刻。”
封檀垣看着连景瑜消失的地方，捏了捏酒杯，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