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蓝光闪过，木倩兮只觉得掌心一痛，低头一看，一条细长的伤口已然出现在她的掌心，鲜血缓缓渗出。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十一殿也在自己的掌心上划开了一道同样的伤口。
紧接着，他用指尖沾上鲜血，抬手在空中迅速画出一道符咒。符咒悬浮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下一刻，随着他干净利落一挥手，便被直直打入她体内。
“你……你干什么！”木倩兮惊讶地瞪大了眼，眼泪不要钱似的一颗一颗往下砸，声音颤抖又倔强，“你也嫌我不够惨！要落井下石是不是！好啊！随便你们！反正我也活烦了！身上痛心里更痛！死了算了！”
十一殿抿唇不语，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掌相对，十指紧扣。鲜血瞬间交融在一起，顺着彼此的掌心流淌。
木倩兮只觉得一股温热的力量从掌心传来，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忽的，感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缓缓抽出，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许久未有的轻松感。雪白的脖颈上，那些狰狞的红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仿佛从未出现。
感受到身体明显的变化，她震惊得眼泪都来不及掉下，便见十一殿的脖子之上，一道刺目猩红的痕迹正在侵蚀他冷白的皮肤，如同藤蔓一般迅速朝上蔓延，爬上脸颊，最终没入半张面具之下。
“你……你把嗜血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木倩兮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依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解开了她身上定身的法术。
“你……你没事吧？”
她下意识起身向前，他却退了一步。
“你身上的蛊毒解了，别再哭了。”明明是打动人的一句话，从他嘴里出来却低沉而冷淡。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木倩兮着实看不懂他，明明之前自己去找他时，他还对她冷漠至极，现在却主动出手替她解蛊，而且还是将蛊毒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她死了，明明对他有好处。
蛊毒侵蚀的疼痛越发强烈，他的内疚与心疼也随着痛意增加。他终于感同身受体会到了她所遭受的痛苦。
一想到这些疼痛都曾经发生在她身上，她一个人不知道独自忍受了多久，他只觉得整颗心被莫大的酸楚包围得密不透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摆出十一殿素来的冷漠：“不为什么。”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替她转移蛊毒。烧毁母蛊，子蛊宿主也会感知到烈火焚身之痛。她最怕痛了，他怎么忍心……
只是没想到，蛊毒会发作得这么快。
木倩兮想起他方才画的符，抬手擦干净眼里的泪花，问他：“你刚才画的是血渡符吗？你怎么会知道？”
明明只有她家祖传的符册上才有记载，自己也未曾给他看过。
她记得，只给冷彻一个人看过，当时是为了让他帮自己找找有什么解蛊的方法。
额角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他强忍着身上的痛感，身形依旧挺拔如松。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十一殿一如往常，冷冰冰地回应。
木倩兮：“……”
也是，十一殿神通广大。
只见他随手丢下一个小玉盒，木倩兮看着有些眼熟。
“舒痕膏。让护士来替你处理伤口，等掌心上的伤口结痂后，再涂上，不会留疤。” 十一殿顿了顿，冰蓝色的眸子移开视线，又补充，“额头、背上的伤，也一样。”
不要难过。
薄唇动了动，这四个字却淹没在口中，终究没能说出口。
转眼，他便消失于眼前，木倩兮愣了愣，道谢的话都未来得及对他说。
下一秒，灵歆苏醒，护士也推门而入，看到她手中的血，都吓了一跳。
“你的手怎么回事？”
草药屋内，楚灏奕正在拾着几味草药准备炼药，便听到身后有了声响，心想着，肯定又是那臭小子来了。
“你又怎么了？我就炼了两瓶舒痕膏，全都被你拿走了，你以为炼制舒痕膏的灵药很好采啊？这回你又想要什么？”
说着，他不耐烦地回身，果真是十一殿，只不过，脖子和露出的半边脸上，多出了渗人的红痕。
楚灏奕吓到：“你这脸是怎么了？你不会是想不开把那丫头中的嗜血蛊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吧！我可告诉过你，焚身之痛无药缓解！那丫头受不了，你半条命也得没！”
“我不是来找你止痛。等蛊毒过了，我就走。”嗜血蛊钻心刺骨，他的唇色已经开始泛白，可那双冷漠的眸子里依旧古井无波，“灵药我会再找给你。”
“……，你还真是没罪找罪受。”吐槽一句后，又轻笑着打趣，“你就这么舍不得那小姑娘受疼？我可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
只听他低低“嗯”了一声。
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