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悦知道尽欢没有吃过牛排，怕她不习惯国外的吃法，便看向蒋文，试探性地说道:“蒋先生，江先生，可以吃全熟的牛排吗？我不喜欢吃生的牛排。”
她怕他们不喜欢是全熟的牛排。
蒋文无所谓:“我都可以。”
江渝也点头:“我都行。”
他看着面前的尽欢，大概猜到了她是第一次来吃牛排。
小姑娘纤细瘦弱，还是要吃熟的食物才行。
赵敏悦松了口气，对服务员说道:“要全熟的牛排，谢谢。”
服务员拿笔在小本本上记下:“好的，请问还要吃点什么吗？”
赵敏悦说:“你们先点吧。”
江渝说:“女士优先，你们先点。”
赵敏悦也不再谦让，拿着菜单给尽欢看:“烟烟，你看看你有想吃的吗？”
菜单上面都是英文，她贴心地解释:“这是法式鹅肝，是西洋一道很出名的食物，我建议你可以尝尝看，还有这个……”
尽欢听得认真，最后说:“我都可以，你来点吧。”
“啊，好吧。”赵敏悦点了两道菜，把菜单给蒋文，“我们点好了，你们点吧。”
蒋文接过菜单，问江渝:“你要吃什么？”
江渝说:“你点吧，我都行。”
蒋文:“……”
他古怪地看了江渝一眼。
以前吃饭喝水都挑剔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难道就因为这位林小姐在他面前吗？
江渝并不管蒋文怎么看他，看向尽欢，“站在窗户前面可以看到江边的景色，林小姐要不要起来看看？”
尽欢垂眸，微微摇了摇头，“不了，多谢江先生好意。”
江渝发现，她很喜欢低头垂眸，不知道不敢看他，还是不想看他。
与安静的她相比，赵敏悦就要活泼开朗一些。
她笑着帮尽欢说话:“烟烟和我不一样，她比较安静。”
蒋文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江渝其实也不是。
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赵敏悦主动提起话题。
“你们后面还打算出国吗？”
江渝:“我应该不会再出国。”
蒋文:“我不知道，看情况吧。”
现在的华国，正是乱世，内忧外患。
虽然已经是民国，但北方依旧有军阀，洋人和岛国的敌人在偌大的华国横行霸道，有人在反抗，有人在观望，有人已经迅速逃离了华国，去了其他国家定居。
赵敏悦家里是经商的，她十岁时就跟着做生意的父母去了国外，虽然现在回来了，但她也知道，她不可能在华国待多久。
原本觉得离开华国也没什么，可是想到身旁的少女不能跟着一起离开，她的心情忽然就有些沉重。
“现在的民国，和以前的乱世没什么不同。”她看向尽欢，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有些话，并不适合当着江渝和蒋文说。
赵敏悦想了想，委婉地说道:“现在的民国和以前的乱世没什么不同，如果想要活下去，还是国外安全一些。”
尽欢的睫毛颤了颤，沉默不语。
她其实，有考虑过要不要离开华国。
虽然知道华国最终会获得战争的胜利，但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在这样的乱世安然无恙的活下去，还是有点困难。
而且她不只要活下去，还要报复渣男。
那个林瑞，现在应该已经认识了老军阀的独女，正在努力讨好她，想要快点升官发财呢。
尽欢想事情的时候，眼神会自然地放空，衬得那双清透的狐狸眼越发空灵。
江渝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微微握紧了手中的高脚杯。
他拿起一旁服务员开好的红酒，倒了四杯，第一杯推到尽欢的桌前。
“林小姐，这是红酒，没什么度数，很适合女孩子喝。”
尽欢回神，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又低下头，轻声道:“谢谢。”
江渝弯唇:“不客气。”
另外两杯红酒他自然不会亲手推到蒋文和赵敏悦的桌前，蒋文很自觉地拿起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赵敏悦。
“赵小姐。”
“谢谢。”赵敏悦脸色泛红，双手接过蒋文手中的酒杯。
两男两女，面对面坐着，左边和右边的氛围却不太相同。
和赵敏悦有些羞涩紧张的视线不同，江渝看着尽欢的视线看似很淡，是因为金丝边眼镜很大程度上遮挡住了他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青年西装革履，肩膀宽阔，手臂修长，白皙的手指交握在桌上，露出明显的青筋，微微笑的模样，斯文败类极了。
尽欢虽然看不到他看着自己的模样，但是脑海里大概也能够想象得到。
毕竟他的目光是真的让人难以忽视。
她按着自己的手，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收到江渝的影响。
他看就看吧，她又不会少两块肉。
只是江渝显然不甘寂寞，冷淡的声线从削薄的唇溢出:“林小姐不尝一口红酒的味道吗？”
尽欢一顿，还是伸手拿起红酒，如他所愿喝了一口。
柔软殷红的唇轻启，抵在透明的杯口，红色的酒缓缓进入她的口中。
他像一个小偷，终于又窥视到了那条粉色，喉咙变得干哑，心脏发痒，跳动的频率开始加快。
尽欢放下酒杯，樱唇上沾染了些许红酒，越发显得唇瓣娇艳欲滴，惹人垂涎。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想要拿手帕擦嘴，却发现手帕不见了。
像林家这样封建死板的书香世家，宿主自小就要学会女红，手帕都是自己绣的，上面还会留有一个代表她的字。
如果手帕丢了，似乎会有点麻烦。
尽欢微微蹙眉，眉眼间染上了些许云雾般的忧愁。
江渝问道:“林小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尽欢犹豫了一下，轻轻颔首:“我的手帕不见了。”
“手帕不见了？”江渝似乎也在认真回想什么，“我没有看到过你的手帕。你现在要用手帕的话，可以先用我的。”
他拿出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递给尽欢。
尽欢看着他手中的白色手帕，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江渝却放在她的桌前，“不用跟我客气，也别担心，这张手帕我还没有用过，很干净。”
而她刚刚发现丢了的手帕，正藏在他的衣服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