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迷迷糊糊的江无罪仿佛看见了一抹红色衣角飘飞。
“小女娃，你的麻烦来了哦~~”
那拉长的尾音，这香味——
是那位傲娇的石斛先生没错了！
她火速收拾好自己，深吸一口气才推开房门。
只见江家四个男人排排站，见了她都眼前一亮。
而重点是，那群站在院子中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白衣女修们。
“圣女起了？我等皆是归真峰执事弟子，已等候您多时了。”
“何事？”
“我等奉命接应圣女前往归真峰归一堂中上学。”
“哦？那我父亲他们呢？”
“您的父亲与两位兄长会被接应到内门明理堂中从最基础课程学起，至于这位与您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将被送到外门致学堂中学习。
圣女，天色已晚，请您今早与我等起身前往归真峰。”
“哦？若我今日不去呢？”
“圣女莫与我等开玩笑了。归真峰归一堂乃是由圣峰长老们开课，若是迟到太久，怕是长老们心有不喜。”
“那与我何干？我堂堂一个圣女上学这样的大事都不配被提前告知么？究竟是我拒不上学还是你们归真峰乱了规矩？”
“哦，规矩。自我来这圣地中，每个人都和我说规矩。那请掌事姑姑与我分说，圣女入学归真峰究竟是些什么规矩？”
江无罪漫不经心躺在躺椅上，唤了声爹，江家四个男人就纷纷跑过来对她嘘寒问暖。
她似笑非笑盯着那领头的掌事姑姑，给她下马威，就这？
而掌事姑姑也不怕，就噙着抹从容笑容面对她从头至尾的打量。
“行了，我也不为难姑姑。将我弟弟安排在内门明理堂，我就去上学。”
“这违背了礼数规矩。”掌事姑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气氛陷入冰点。
江无悔悄悄拉了拉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再犟了。她为自己做的够多了。
够多了？
还不够！
“我听闻圣峰有一混沌钟，只要身为圣女就能敲响。”江无罪用嘴接住江父投喂的葡萄，语气含糊不清却十分强势。
“江无悔并非是您双胞兄弟。他与您没有任何血缘，您不必为了他耽误您自身修炼。”
掌事姑姑本是好心相劝，却没想到那小小圣女转瞬就执着断剑，朦胧剑影正对着自己咽喉。
不消看她也能知道，只要她再敢多话，圣女就敢划破她的咽喉。
“吾乃太一圣地圣女！尔等有何资格对吾指手画脚。尊你时，你是掌事姑姑。轻你时，你连地上脏泥都不如。
吾再问一次，应还是不应！”
江父怔怔看向自己的女儿，她变得如此陌生。
小小一团的人儿此时却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剑，那眼中的狠辣比他见过的江湖浪子更要凶狠。
那周身的气势更是令人胆战心惊，只消看上一眼就足以做几天几夜的噩梦。
这，还是他的女儿么？
“如圣女所愿。”掌事姑姑微微垂首，脖子上被剑影划出血痕，鲜血淋漓。
“都给安排最好的老师。若有怠慢的，你会知道后果。”
她放完狠话收起断剑屁颠颠跑到弟弟身边求表扬。
却被江桓狠狠抱住。
是了，这是他的女儿没错。
是他没用，不能保护她，还要她来撑起这个家。
“乖宝，爹会好好努力。爹会一辈子保护你！”此时男人在心里以自身性命立誓，若有违背誓言，身死道消！
“爹，你要乖乖的。好好看着二哥，别让他在课上睡觉。”江无罪敏感察觉到落在自己肩头的泪水，摸摸爹爹头发，声音也软了下来。
“阿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二哥的！”
江无悔叫她“阿姐”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似乎很享受被她保护的感觉。
……
当她坐着穿云梭到了地方时，她就已听见木屋中传来郎朗读书声。
修真界怎么还要学道德经啊！
这不科学！
“圣女，您快进去吧。这是今日所学课本。另外，圣女入学归真峰本就是看圣女意愿，若迟迟不入学，才会派了我等通知。”
掌事姑姑垂首递给她一本道德经后就飘然离去。
她不是早就说过么，迟到了长老会生气。特别今天授课的还是明一长老。
她离去背影是那么潇洒，江无罪心中给她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知道要迟到了还绕远路，还故意开那么慢！
“圣女既已到了归一堂，是等着老夫用八抬大轿请您进来么？”
草堂古朴门扉被狂风吹开，发出吱呀难听叫声。
听见这声，江无罪刚要迈出的小短腿骤然僵硬。
她对着堂上那须发皆白的老者露出小白兔般笑容。
草堂中仅有十七八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其中以房沐宁最为显眼。
“听说咱们的圣女在水镜峰对着慧容姑姑闹了一通呢。”
“不是吧，她也敢？够胆！那她岂不是得罪了整个归真峰？”
不是吧，你们通知人上学也值得出动最高boss？
如今的修真界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长老，今日因无罪胡闹耽误了时间，请您责罚。”江无罪十分自觉摊开了双手。
论迟到被抓了个现行要怎么办？
当然是不找借口直接承认，摆出良好态度赌老师会不会网开一面。
但是，很显然——
她赌输了！
“啪”“啪”“啪”
接连挨了五十戒尺，她才被准许下去听课。
妈呀，这可是五十戒尺，实打实的！这老头这么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我给你放几个回春术吧。你会舒服点，明一长老打人是真的很疼。”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一股涓涓细流在她掌心流动。
像是被水沁的触感顿时令她火辣辣左手舒服些。
视线再往上移，是她的同桌——
一个干巴巴的豆芽菜。
对上她的视线，豆芽菜立马放开她的手转过头去。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的脸红了，耳朵也红了……
“我叫江无罪，你叫什么？”
“我叫…云长生。”
很久没有人听过有人问起他的名字了，他们都叫他怪物。
“真是个好名字，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可以长生。不像我，无罪无罪的，难听死了。”
不过这样的抱怨她也只敢和陌生人说了，不然江父听见了又要眼泪汪汪看得她头疼。
是吗，他的父母会希望他可以长生么？
“我，我们可以做朋友么？”他这么问着，眼神却黯淡无光。
“好啊，我保护你。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大了！”
谁都不知道，在长生仙尊那漫长的一生里，他花了无数时间精力找寻传说中的梦魇兽。
只为了能在梦里重现这一天，只为了再见一次——
那个笑着对他说要当他老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