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外的长廊上,厮杀声震彻宫闱。
萧斩率领的蟒营精锐如黑色洪流般冲破层层阻拦,鬼面之下的眼神燃着决绝的寒光。
他们的长刀早已被鲜血浸透,刀刃划过空气时带着刺耳的锐啸。
萧斩方才接连劈杀两名宿卫校尉、冲破三道防御阵型后,距离偏殿仅余五步之遥 。
殿内隐约传来的“吾皇万岁”呼号,如针般刺着每一位影卫的耳膜。
那正是他们誓死要阻止的篡位仪式。
“逆贼休走!”
萧斩怒喝一声,纵身跃起,长刀直指殿门。
却不料斜刺里杀出一道身影,正是殷开山。
殷开山出身关中望族,追随李渊多年,一手横刀使得出神入化。
此刻他手持鎏金虎头盾,拼尽全力挡住这雷霆一击。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萧斩的长刀被盾牌弹开,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刀柄滴落。
“竖子敢闯禁宫弑君,找死!”
殷开山嘶吼着,声如洪钟,身后八名精锐护卫立刻结成 “八门金锁阵”。
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分八路刺向萧斩周身要害。
蟒营弟子见状,纷纷挥刀上前掩护,与护卫们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刀枪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萧斩则趁机再次突进,脚尖点过一名倒地宿卫的脊背,身形如箭般扑向殿门。
却见偏殿两侧的宿卫已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的长矛组成一道钢铁屏障。
矛尖寒光闪烁,硬生生将他逼退。
他环顾四周,发现偏殿被宿卫围得水泄不通。
杨侑与李渊完成登基后并未露面,反而增派了两倍兵力严守殿门。
而自己麾下的蟒营弟子虽勇猛,却已在连续攻坚中折损不少。
余下之人也多带伤势,盔甲上布满刀痕箭孔,想要突破这最后一道防线冲入殿内,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萧斩与殷开山在偏殿正门死战、刀枪碰撞声震得廊柱嗡嗡作响之际。
偏殿西侧的月门外,史怀正正率领十名狼营勇士,如鬼魅般潜伏在朱红廊柱之后。
他们清一色换上了刚从阵亡宿卫身上剥下的劲装,头盔压低至眉骨。
腰间挂着仿制的宿卫腰牌,连手中的兵器都换成了宿卫常用的环首刀。
混在慌乱奔走的守军之中,竟无一人察觉异样。
史怀正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不远处的身影 —— 那正是李渊的亲信谋士刘文静。
此时的刘文静身着绯色官袍,领口绣着精致的流云暗纹,手中紧攥着一卷登基诏书的副本,额头上满是汗珠。
他本在殿外统筹礼仪与安保调度,却被突然爆发的厮杀打乱了阵脚。
此刻,正对着几名宿卫校尉厉声呵斥:“废物!连一群刺客都拦不住。”
“若让他们闯殿惊扰圣驾,你们都得提头来见!”
他语气急促,眼神中满是焦灼,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道致命的阴影正在悄然逼近。
史怀正深知刘文静的分量 。
这位太原起兵时便追随李渊的谋臣,乃是李唐阵营的“智囊核心”,掌管着京畿防务的布防图与大典的应急方案。
若能将其斩杀,无异于斩断李渊的一条臂膀。
他缓缓抬手,对身后的影卫做了个“合围”的手势。
两名影卫立刻会意,借着奔走传令的由头,悄然绕到刘文静的左右两侧,形成犄角之势。
其余影卫则分散开来,假装维持秩序,实则暗中清理掉附近零散的宿卫,为刺杀扫清障碍。
刘文静没有察觉危险,还在对着校尉们发号施令。
“立刻调宫城西侧的宿卫增援正门!再派人去军械库支取五百张张弓矢,封锁所有巷口!”
他话音未落,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微风异动。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下意识地侧身想要闪避,可已经太迟了。
史怀正早已借着他转身呵斥的瞬间,如猎豹般窜出。
右脚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贴着廊柱滑行半步,左手猛地捂住刘文静的嘴,右手从袖中抽出一柄特制的短匕 。
那匕身仅七寸长,刃口淬着幽蓝的剧毒,柄尾缠着防滑的鹿皮,正是影卫专属的暗杀利器。
“噗嗤” 一声轻响,短匕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刘文静的咽喉。
锋利的刃口划破气管与颈动脉,鲜血瞬间如喷泉般涌出。
染红了史怀正捂住他嘴的手掌,也溅湿了那卷尚未完全展开的登基诏书。
刘文静的双眼猛地圆睁,瞳孔因剧痛与惊骇骤然收缩。
他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双手徒劳地抓住史怀正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
史怀正眼神冰冷,没有丝毫迟疑,手腕猛地一旋。
短匕在刘文静的咽喉处搅动半圈,彻底割裂了他的气管与血管。
仅仅三息,刘文静的身体便软了下去。
他的双眼失神地望着天空,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史怀正松开手,任由刘文静的尸体瘫倒在地,那卷禅位诏书落在一旁,被鲜血浸染得字迹模糊。
他迅速扯掉头上的宿卫头盔,露出底下的玄色面罩,对着身后的影卫低喝一声。
“动作快点,他们人越来越多了!”
早已蓄势待发的影卫们立刻发难,手中的环首刀同时出鞘。
寒光一闪,便将身边几名还未反应过来的宿卫砍倒在地。
一名校尉惊觉不对,刚要高呼 “有刺客假扮……”,便被一名影卫一刀枭首。
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
史怀正手持染血的短匕,身先士卒。
环首刀在他手中舞成一道旋风,迎面冲来的两名宿卫刚举起长枪,便被他一刀斩断枪杆。
紧接着刀刃顺势劈下,两名宿卫惨叫着倒地,胸口裂开深可见骨的伤口。
“杀出去!往西侧巷口撤!”
史怀正高声喊道,同时目光扫过殿外墙角堆放的礼仪锦缎 。
那是为登基大典准备的贺礼,堆积如山,全是干燥的丝绸与锦帛,正是纵火的绝佳材料。
他反手从腰间掏出一枚火折子,吹燃后交给身边的影卫。
“点燃锦缎,制造烟雾,掩护主力撤离!”
那名影卫接过火折子,几个起落便冲到锦缎堆旁,将火折子扔进堆积的锦帛之中。
干燥的丝绸遇火即燃,“噼啪”声中,橙红色的火焰迅速窜起,瞬间便吞没了半座锦缎堆。
浓烟顺着风势弥漫开来,青灰色的烟柱直冲天际。
不仅遮挡了宿卫的视线,还顺着廊柱蔓延到偏殿的屋檐下,吓得殿内的宫人纷纷尖叫着奔逃。
借着浓烟的掩护,史怀正率领影卫们朝着西侧巷口突围。
此时的宿卫们已被刺杀与火灾搅得阵脚大乱,有的忙着救火,有的四处搜捕刺客,混乱中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史怀正一刀劈开一名宿卫的盾牌,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身后的影卫们紧随其后,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硬生生在宿卫的防线中撕开一道缺口。
一名宿卫将领见状,怒吼着率军追击。
“别让他们跑了!拿下刺客者,赏黄金百两!”
史怀正回头冷笑,抬手从怀中掏出三枚烟雾弹,用力掷向追兵。
“轰隆” 几声闷响,烟雾弹炸开。
浓密的白烟瞬间将追兵笼罩,惨叫声与咳嗽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