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面对顾彻和顾老太太的询问，顾泽一脸志得意满：“等着瞧吧，这次保管给你们一个惊喜！”
放榜那日，顾家的下人疯了似的跑回来报喜：“中了！二公子中了！还是案首！”
顾彻乐得合不拢嘴，当即让柳娘备宴：“大摆三天！让京城里的人都看看，我顾家不光有武状元，还有文曲星！”
可宴席还没备好，府门便被“砰砰”砸响。几个官差闯了进来，亮出兵符：“奉府尹大人令，顾泽涉嫌科举舞弊，即刻拿下！”
顾泽脸色煞白，瘫在地上说不出话。顾老太太尖叫一声，不住地撕打抓人的官兵。
顾彻冲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官差按住：“将军，此事牵连甚广，李政已招供，顾二公子涉案证据确凿！”
舞弊是杀头的罪，弄不好还要诛连九族。
顾彻方寸大乱，一边让人照看老太太，一边策马奔向府衙。
可案宗上的证词、物证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
顾彻又气又急，恨弟弟不争气，可那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弟弟。
思来想去，他只能硬着头皮入宫求见陛下。
养心殿内，龙涎香弥漫。
顾彻“噗通”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金砖：“陛下，求您饶臣弟一命！他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龙椅上的声音带着震怒，一件东西“嗖”地飞过来，砸在他额角。
顾彻低头看去，竟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看着有些眼熟。
直到陛下怒喝：“顾彻！你看看这是什么！你弟弟拿着朕赐你的御物去行贿，你敢说你毫不知情？”
顾彻这才猛地想起，这玉佩是前阵子陛下嘉奖他军功时所赐，竟被顾泽从老太太私库里偷去当了行贿的筹码！
“你说他糊涂？用朕赐你的东西去行贿，这也是糊涂？”陛下猛地拍案，“顾彻，你老实说，这事儿是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的？”
顾彻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陛下明鉴！臣对天发誓，绝不知情！若是臣有半分参与，甘受五马分尸之刑！”
他额头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很快便渗出血来。
陛下盯着他看了许久，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又想到顾彻这些年的功劳，终究缓和了面色。
顾彻见状，心中一横，朗声道：“陛下，臣愿以毕生军功，换臣弟一条性命！”
殿内一片死寂。
陛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换上为难的神色。
他故作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念在你多年戍守边关的份上，朕便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暂且发配边疆，待风头过了再说吧。”
顾彻叩首谢恩，退出宫门时，脚步重得像灌了铅。
他保住了弟弟的命，却丢了积攒十几年的军功与大将军之位，如今只剩个兵部虚职，形同赋闲。
回到顾府，顾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望着庭院里飘落的枯叶，心中一片茫然——十几年沙场拼杀换来的一切，竟就这样毁于一旦。
罢了，罢了，人活着就好。
只要等边关再起战事，他就还有机会再立奇功，重获荣耀！
顾泽被发配的那一日，天像是被人用墨汁泼过，铅灰色的云团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连风都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
这样的天气，本该缩在家里喝热茶，顾斯年却揣着颗看热闹的心，亦步亦趋地跟着顾家众人去了城外。
他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既好奇即将上演的“大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