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是白风梅带头鼓起的。
她这一鼓掌，那位领导意识到了，也赶紧鼓起掌来。
领导一鼓掌，所有与会人员都鼓了起来。
氛围就出来了。
这才是开会应该有的样子嘛。
主持人说：“本次大会是一次思维碰撞的大会，是一次跨界融合的大会，是一次成功的大会……”
那位领导直接打断了他：“以后的开会，少一点套路，多一点实干精神。”
王晓凡偷偷地问旁边的企业家代表，这领导是谁？
旁边的人说：“这是咱们的杨县长。”
青云县县长杨守品原计划是要参加这个会议的，但新阳市有更重要会议。
那边会议还没结束，他催促司机赶紧回青云县，所以在会议中途才进场。
杨守品进场的时候，企业家代表正在发言。
说实话，老生常谈，没有什么新意。
等王晓凡发言时，他眼前一亮。
这个小伙子不错，难怪这个桃河渔歌做得不错，是有原因的。
这会议，竟没安排他发言！
杨守品知道自己没有参会，会议的议程肯定会被修改。
虽说是一个班子，但是里边也分为几派。
有保守派，有激进派，还有中间派。
这一次的企业家代表，几乎都是保守派。
任何改革和创新，都是有成本的，有代价的。而且失败的可能性比较大。
所有人都希望经济有所发展，所有人都希望升官发财。
但是这两者同时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小。
如果非要二选一，大家肯定会选择升官发财。
“为人民服务”，那只是顺带的，不是必须的。
但是这个杨守品不一样，他是有追求的，也是有目标的。
他是个实干家。
“怕担责任就别当官，尤其别当一把手。”这是他给全县干部开会时经常说的一句话。
如今突然冒出了一个王晓凡，他很欣赏。
主持人即将宣布会议结束时，杨守品说“让桃河渔歌的王总再说两句。”
如果不知道他是县长，王晓凡再说十分钟八分钟。一点问题都没有。
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压力山大，反而不敢说了。
但领导又非得让说，那就说吧。
大意就是以后要继续努力，将桃河渔歌发扬壮大，带领桃花村的人民发家致富。
“这话没毛病，但是有点空洞。”杨守品评价说。
这直接把王晓凡整不会了。
“今天，之所以请各位做企业朋友来，是想听听实话，听听真话，听听大家具体怎么做。因为你们在一线，体会最真切，感受最真实，青云县的经济要想发展，政府只能起引导作用，最终落地的还得靠你们……”
一听这话，王晓凡大概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他从桃河的鳜鱼说起，聊到了开店，聊到了产业，聊到了桃花村致富之路，聊到了经济发展……
最后王晓凡又说：“这只是规划和设想，能不能落地，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所以还得希望县政府多多支持我们，也希望在座的企业家大哥们多多支持我。”
杨守品很满意，毕竟王晓凡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只要思想不滑坡，这个小子将来大有作为。
在座的企业家代表也鼓掌祝贺，嘴里说着“一定，一定”。
但是在心里，他们还是不屑一顾。
“嘴上都没毛的家伙，说得怪好听，能实现吗？”
“还是不知社会险恶啊。”
“早一点接受现实，他就老实了。”
……
散会之后，王晓凡想拉白风梅去桃河渔歌吃饭，却有工作人员来拉王晓凡，说杨守品有请。
王晓凡没办法，只好让白风梅等一等。
这领导办公室就是大呀。
这是王晓凡第一次见这么大领导，也是第一次到他们的办公室。
他还正在考虑怎么坐，坐在哪里。
杨守品却说：“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叫你来，只想让你记下我的电话，有事可以直接给打给我。”
王晓凡受宠若惊，赶紧将县长的电话存起来。
他知道，在中国开会，大会解决小问题，小会才能决定大方向。
就在办公室，这短短两句话，已经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王晓凡感激地点了点头。
在王晓凡即将出门的时候，杨守品又叮嘱了一句：“我们县的企业圈有些风气不太好，我不希望你沾染上那些坏习惯”
王晓凡想问有哪些不好的风气。
杨守品说他还要忙一会儿，让他自己去体会。
出了县政府大门儿，却没见着白风梅。
王晓凡赶紧给她打电话，她说和报社领导在外边吃饭，饭后再联系。
说好的请她吃饭，尽尽地主之谊。
没想到，这女人却不给面子，自己去吃了。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人家是省城来的记者，看不起桃河渔歌和他王晓凡也正常。”无奈之下，王晓凡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同时他也发誓：“将来一定让你看得起我们的！”
至于白风梅这个人，他咬牙说：“谁敢调戏我，我就拿下谁。”
因为心中带着一丝丝不快，王晓凡暂时也不想回桃河渔歌。
那就去洮河边走一走吧，权当是散散心。
这一条河，是青云县的母亲河，也是桃花村的母亲河。
以前王晓凡对它没有什么感觉，顶多是天热的时候去里面洗洗澡。
如今他才明白，这条河对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它滋养了桃花村，滋养了王晓凡，将来还可能要滋养王晓凡的事业。
也是在这条河边，他与牛玉华、与石若华、与张淑娴，与杨秀清，与牛玉灵等，都发生过一定的深度连接。
“桃河渔歌”这名字，也是从杨秀清那里得到的启发。
在今天的县政府会议里，王晓凡其实是吹了一点牛鼻。
如果将来能实现，那就是真牛鼻；如果不能实现，有可能就成为笑柄。
他刚走几步，有人叫王晓凡的名字。
他问您认识我吗？
来人你不是那个桃河渔歌的厨师吗？
“我竟然成了厨师？我可是老板呀。”但是想了想，他还是说，“对，我就是桃河渔歌的第一大厨，我叫王晓凡。”
“你们那个鳜鱼做得可是真好吃啊！”那人说，“还有那个谢师宴的活动，真是一绝。”
王晓凡谢谢他的夸奖，又问他的孩子考到了哪个学校。
那人说今年才高二，希望明年能有个好成绩，“到时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饭店，要最大的包间，感谢他所有的老师。”
这一句话，让王晓凡信心倍增。
桃河渔歌一定要做成，必须要做成！
这时，手机响了：“凡哥，店里有人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