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自己也不闲着，她便抖了抖刚擦过药有些凉丝丝的脚丫子，随意问道：“这药膏挺香的，是什么做的？”
“不能吃。”
“……”
黎昭昭继续抖着脚丫，露出三两个殷红的小疹子，更加衬得一双小腿和胳膊白得似雪藕一般。
赵衍给她点着膏子，余光里瞥见那一双胡乱抖着的雪白脚丫，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他掀过堆在一旁的薄毯，重新盖在了黎昭昭身上，顺带着，将她那两只光脚丫子也塞了进去。
“嗯？擦完了？”黎昭昭问道，觉得还挺快的。
赵衍合上青瓷小罐，没有回答。
她瞄着赵衍，又起身一爪子抢过他手上的药膏，清了清嗓子道：“这个还是放在我这里吧，我还用呢。”
赵衍没将她的小心思放在眼里，起身道：“晚上再让人给你换一遍药。”
说完，脚步缓缓地出了屋子。
目送他离去以后，黎昭昭将罐子随手收在了枕头底下，赤着脚去架子上找了个话本子看，这才趴在软塌上一动不动了。
到了晚间时，她又因为下午吃得太多，一个小盹睡过去再没醒来。
赵衍从外头回来，便看到黎昭昭头上顶着一个大话本子呼呼大睡，只得唤侍女抱她回床上，自己再躺下安歇。
大概是感念赵衍舍得将床让给她，自己反而在外间搭的软塌睡，黎昭昭在接下来的一连几天里都表现得极为安静。
不吵不闹，不到处乱跑，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好生地养着病，一个篓子也没捅。
慢慢地，整个人也就养得珠圆玉润起来，看起来活像一只大白包子。
赵衍这厮却是一般不怎么见得着人影，唯独晚上还有些空，会跟她抢抢饭吃，有时她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他躺在外间的身影，才觉得还有这么个人在。
这天晚上赵衍正是得了空，坐下来同黎昭昭一块儿吃饭。
吃着吃着却听见她突然呆呆地叹了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桌上的饭菜，仿佛若有心事。
云疏端着一碟醋搂鱼上来，便笑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黎昭昭抱着怀里的碗，轻轻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她手中浓汤鱼羹若有所思，要是往常这个时节，该是她二表哥带她出去打牙祭的日子了。
去年吃的便是五柳居上有名的醋搂鱼，汤浓味美，还喝了好些酒。
然而今年两个表哥却远在曲崐，随姑父一起停皇丧去了，姑姑也不在，故而看到这道菜，还真是让她有点触景伤情。
赵衍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看了一眼那道醋搂鱼，没有说什么。
吃罢晚饭，黎昭昭央着要洗澡，赵衍见她身上的水痘疹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才让丫鬟带了她下去。
一洗完澡，黎昭昭只穿着一身亵衣亵裤，便径直跳到赵衍的软榻上坐着，撩起衣袖裤脚就准备擦药。
赵衍正倚在榻上看书，察觉到有人挤到他身边，于是停下来看着黎昭昭。
“你让一让。”
她朝他身上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