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黎昭昭满脸欢喜地看着他。
其实她不过就是偶然想到玉湖楼的鲙鱼，一时兴起才这样说的，也没有抱希望赵衍真能带她去。
可他居然这么好说话，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
“你该不会是随口说说……”
黎昭昭转了转眼珠子，伸长脖子探到赵衍书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糊弄我这个小孩子吧？”
赵衍没有理会她探过来的脑袋，持着书道：“对你，尚且不需要糊弄。”
顿了顿，语气沉得低缓如云：“动手即可。”
他这口气立马让黎昭昭想起了那只万恶的戒尺，还有戒尺落到她身上的感觉。
“！！！”
黎昭昭赶紧后退一步，僵硬地微笑：“你说话算话，自然最好了。”
“算与不算，都要等你大好再说。”赵衍又道。
随即起身拎起黎昭昭，放到门外：“穿好鞋，去睡觉。”
口腹之欲有了着落，黎昭昭还是很满足的，对于其他什么的都不在意，临走之前跑到赵衍床头拿了块自己藏好的糕饼，跳下软塌穿好鞋，一溜烟跑回里屋睡觉了。
待她进去以后，云疏又领人在外间替赵衍整理了一遍软塌，换一把安神香。
香屑添到一半时，忽然自靠枕下看到了一截珠玉串带，摇摇欲坠地垂在边上，快要掉下来似的。
出于细致，她便顺手将那珠玉串带摸了出来，准备好好放平了再搁回去。
沿着珠玉串带扯出来的是一枚素色锦囊，大小样式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家的荷包，云疏只当是黎昭昭落下的，也不大在意。
没想到荷包没系紧，“咚”地掉出许多小玩意儿来，滚到了地上的鹅绒毯上。
云疏忙俯身去拾，除了几锭碎银，还捡起了一块小孩子家巴掌大小的金框玉饰，样子十分特别，不像寻常佩戴的东西。
一下看到这玉，她便觉得眼熟极了，喃喃道：“倒像在哪里见过。”
赵衍坐在一旁瞧了一眼那东西，面上有一瞬的失神，随即又恢复如常，低头对着书本子去了。
“这不是……”
云疏露出恍然的表情，顷刻想起了这块鎏金玉饰，分明是赵衍从前那件磐纹长袍上的东西。
那袍子腰间处所配的带銙，上头所嵌的便是这种玉石，后来不知怎的掉了一块，连带着衣裳也一道丢了，再没穿过。
如今从黎昭昭的荷包里掉出来，真是令人意外了。
云疏看了看赵衍，眼中虽有疑问，却是聪明的没有说话。
“她的东西，收回去。”赵衍随口吩咐了一句。
不必他说，云疏也系好了荷包，当做没看到似的重新塞回了靠枕底下。
整理毕了，丫鬟们闭门而出，外间只剩了一盏烛光。
赵衍独自倚在塌上，目光不经意扫过身下的靠枕，那天在太子别府里的场景便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我真的……嗝！给你当童养……嗝！媳……”
“以身……嗝！相许……嗝！”
“抱歉啊，抓错了！”
那玉石就是那时被她扯了去的，倒是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真是个贪财的，拽了去便舍不得扔了。
窗外明月皎然，赵衍抬头望去，月色落进他那双蓝黑色的眼眸中，熠然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