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众人当即决定先回去。
回去后，赤华主动提议去她的房间。
将房门关上了，谢长留将带来的东西从芥子袋中掏出。
大家围着那坨软趴趴的人皮，一看一个不吱声。
桑沂看一眼就赶紧将脑袋扭向一边。
细看之下更惊悚。
完全就是一个人，抽掉所有骨头会变成的形态。
桑元元嫌恶地“咦”了一声，“好恶心，这是什么？”
赤华走南闯北多了，见识也要丰富些。
“这是画皮妖做的人皮，以此来伪装成人类。”
“跟人皮面具是一个道理？”桑沂好奇地问道，又壮着胆子多看了一眼。
赤华知道桑沂心里在想什么，她嘴角上扬，“质地不一样。”
桑沂：“哪里不一样？”
“这皮，真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是真的人皮！”
桑沂快速后退。
更加无法直视这堆皮了！
赤华一个拍掌，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一定是南鸢穿上这身皮出来杀人，又让别人穿上她的皮去表演！”
桑元元一脸无语：“我看你是嫉妒人花魁长得比你漂亮吧？”
桑沂也道：“而且，我们始终没有找到南鸢的杀人动机。”
赤华“嗐”了一声：“说不定她还是小狐狸的时候，被男人骗的肝肠寸断，从此之后见到坏男人就开始杀杀杀！”
桑沂也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再与她争辩。
谢长留：“这身人皮，外面的气息和人一般无二，里面的鬼气却很重。”
也就是说明，这身皮子，可以隐藏原本的气息。
说不定，凶手正是换了一身皮子，才躲掉了他们的追查。
桑沂一直不敢接近，所以也没细探，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睁开眼睛：“鬼穿上这身皮子，也能像个人一样？”
谢长留并未点头：“不清楚，从前从未遇过这种情况。”
鬼套上人皮就可杀人，乍一听，觉得危言耸听。
可这个世界上，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
“可是，倘若鬼魂伤人性命，便再也入不了轮回了。”
“会一直游荡在人间吗？”
“不，会在一定期限内，魂飞魄散。”
*
无恙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没跟过去，而是自己回了房间。
乘风摆了个大字型躺在桌子上，身边摆了不少糕点和吃剩下的骨头，多半是从厨房偷的。
无恙看了他两秒。
“你胖了好多。”
“？”
“你现在看着像个球。”
“！”
“你还能走得动吗？”
“……”
乘风不服气，想要跳起来。
结果伸着头努力了半天，身子也没挪动一下。
他放弃了，继续躺了回去。
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还不是昆仑的日子过的太苦！现在不多吃点，等回了昆仑，又要开始吃草了！”
一想起从前饿的只能吃草垫吧的日子，乘风就忍不住泪目。
他真情实感道：“无恙，我们逃吧，别回去了！那里根本就是地狱！”
无恙坐在床边，闻言，凉薄地掀了下眼皮，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逃得掉？”
乘风默然。
逃不掉，当然逃不掉。
只要有那个锁魔钉一天，他们就永远摆脱不了昆仑的控制。
乘风心里明白这一点，他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你上次装疼，大小姐看着可心疼你了，你多装几次，大小姐肯定会心软的。”
“装？”
乘风“嗐”了一声，一双小短手在空中一挥：“我还能不知道你么？你哪里喊过一句疼？”
无恙没有再说话。
他是不喊疼，但也并不代表他不疼。
只是以往喊疼时，无人在意，更无人理会。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抬起，碰了碰自己的锁骨。
那里是大小姐给他上药的地方。
本是一直疼的地方，因为那药，确实不疼了。
此刻竟然泛起丝丝的痒意，逐渐开始温热。
*
桑沂觉得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就是这些案件的起因，八成是因为情感。
她找沈确打听了一下。
崔洪文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聂荣轩身边却总是会带着一个小厮，名唤宝元，据说是从小伴着长大的书童。
昨日，宝元因家中有事，告假两日，因此在尚书府才没见到他。
家中长辈未必知道一个人的德性，但身边的下人定然是知道。
昨晚熬了夜，今日便起得迟了。
醒来时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间。
用过午饭后，桑沂就带着无恙，去找这个宝元。
宝元此时还在自家中，怕是还不知道自家少爷已经没了。
聂荣轩死的不光彩，自然是不会大肆宣扬。
桑沂直接上了门。
宝元听见有人敲门，连忙去开了门。
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丽姑娘，顿时愣住了。
结结巴巴地问：“请、请问，您找谁？”
这周身的气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大小姐。
桑沂：“我找宝元。”
宝元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找、找我？”
桑沂冲他眯眼笑：“出去说？”
宝元自然是猜不到这么漂亮的姑娘找自己是什么事。
他只知道，这姑娘比少爷以往带回家的要好看上千百倍，只看一眼，就令人头晕目眩，心脏乱跳。
宝元不忍心拒绝这么好看的姑娘，便跟着去了。
桑沂带着他来到一家茶馆，又点了一些点心。
点心上桌后，桑沂主动给身边的无恙拿了一块。
她并未拐弯抹角，直接便道：“聂荣轩昨晚死了。”
宝元原本小心脏还在胡乱蹦呢，听到这句话，小心脏差点停滞。
“什么？”
桑沂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崔洪文你定是认识的，你家少爷，是一样的死法。”
宝元彻底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整个人有些六神无主。
“那，那我得赶快回去啊！”
宝元说着就要走，却发现自己周身都动弹不得。
桑沂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不急不缓地开口：“先不急，我有话要问你。”
宝元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小兄弟不必惊慌，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士，这个案子，我怀疑并非寻常人类作案。”
宝元自然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天赋异禀，可修仙道。
只是这种事对于他们这种寻常老百姓来说，还是太过于遥远。
虽说长安城内的修士也不少，可那也就是听说，还未曾见过嘞。
宝元心中有些激动。
“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只一个问题，你家少爷，可曾抛弃过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