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贵妃，还记得自己被迷晕前都见过谁？”
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盛榆，此时突然开口。
李婉君摇摇头，秀眉紧皱，努力搜寻着残存的记忆。
霎然间，猛地想起什么，眼前一亮。
“哦！我记得在我昏迷那日刚好是刘皇后生辰，晌午她还给各宫嫔妃，每人赏了一碗莲子红枣糖水。”
......
与此同时，在广王府内。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广永康正大发雷霆，随手抄起一旁价值连城的器皿，冲地上狠狠摔去。
“先前连个女人看不住就算了，现下连根基都差点被狗皇帝揪完。”
“亏本王还花了这么多心血在他们身上，到头来竟然被盛榆那几人一窝给端了。”
说罢，一挥手，伴随着一阵瓷器破碎声，桌上的茶具尽数被拂落在地。
“王爷息怒啊。”跪在地上的影卫，拼命遏制住自己不断发颤的身子，压低声音劝诫道。
“那边传来消息，一切都已备好，现下还请王爷切勿怒火攻心而误了先机啊。”
闻言，广永康这才稍稍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片刻后，才沉声道。
“让那边动手吧，切记此次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是！”
待影卫走后，广永康缓步走到棋桌边，望着棋盘上陷入极大劣势的黑子。
“盛榆，本王这些年的精心布局，可不是你朝夕间就能打破的。”
*
“又是刘皇后。”
刚回到将军府，徐岚便迫不及待地依照着李婉君给的讯息。
按照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详细地画了个树干图，并对照着分析起来。
若按照李婉君提供的时间线，昏迷前最后饮下的，就只有刘皇后赐给各宫的糖水，而后便再无有过进食或与他人有过接触。
但李婉君却明确表示，自己喝完糖水后，便照常坐在躺椅上，为肚子里的孩子绣着肚兜。
往后的几个时辰里，身体都无任何异常。
甚至连自己何时被迷晕的都不知道。
这种种证据都将矛头指向刘皇后。
但徐岚知道，这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太顺理成章了。
看来，要想弄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只能再去一趟坤宁宫。
日渐西斜，火烧云将整片天空染红，说不出的诡异。
由于华馨园主打薄利多销的营销手段，一场戏曲的票价不过几枚铜钱。
这也是华馨园在坊间如此受大众追捧的原因之一。
当徐岚与盛榆二人赶到华馨园。
至于吴锋，他原本也想来，但被盛榆以办事的借口，提前给打发走了。
此时园内早已人声鼎沸，戏台四周被硕大的灯笼簇拥，让人得以看清台上的戏子。
台前坐满了等待开场的百姓，还有几个商贩穿梭其间，兜售自家商品和吃食。
徐岚二人寻了个离戏台较近的空位坐下。
恰好这时一位卖糖葫芦的商贩走过。
“老爷，要不给夫人买个糖葫芦吧。”
“呃，我们不是。”
“来一串吧，谢谢。”盛榆出声打断刚想辩解的徐岚。
说着，从怀中掏出几文银钱塞到商贩手中，顺手挑了其中最大的一串，便将其打发走了。
“给。”
“你干嘛？”
徐岚俏脸羞红，娇嗔道。
“哦？那我就自己吃了哦。”盛榆说着就往嘴里送。
徐岚心里正纠结，见男人真要吃，还是败下阵来，一把夺过塞进嘴里。
盛榆宠溺一笑，伏在徐岚耳边轻声道：“夫人，为夫买的糖葫芦好吃吗？”
“你。”
闻言，徐岚羞红爬上耳尖，伸手作势要打，但瞧见男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还是停住了手。
“不理你了。”
徐岚撇过头去，不再看盛榆。
在这一小插曲过后，虽说有些娇羞，但徐岚心里却生不起气来。
她吮吸着葫芦表面的糖衣。
甜！
真甜！
这时，四周的灯笼猛然熄灭，戏园内霎时遁入黑暗。
这是华馨园惯用的开场。
周围的看客们顿时鸦雀无声，都在期待着。
下一秒，戏台边的灯笼同时亮起。
一位身穿藏青戏服，披着散发的青年男子站立戏台之上。
“欢迎各位莅临华馨园，我是华馨园的当代班主，各位唤我怀君便好。”
伴随着观众们一阵欢呼声，怀君先生随即在台上做起关于华馨园的介绍。
“好了各位。”在约莫一刻钟后，怀君先生清了清嗓子，厉声道。
“得意那知当局丑，旁观莫认戏场真。”
“好戏开场！”
随着话音落下，戏台再次陷入黑暗。
待其再次亮起，戏子已然摆好造型，随着丝竹声挨个亮相。
几曲作罢，戏剧也连着演了几场。
大致过了一个时辰后，众人终于等来了今晚最后的压轴戏。
台上多了一块巨型黑色麻布，将戏台分隔成前后两半。
怀君先生朝观众鞠了一躬，而后走回麻布后。
紧接着，台上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与常人等身大小的人偶，全身各个关节都绑有丝线，细如发丝，若不仔细看当真瞧不出来。
徐岚从人偶身上的服装一眼便看出，这演的是梁祝的选段。
不得不说，怀君先生果真如传闻一样身怀绝技，人偶在其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机，一招一式，无论动作亦或神态都栩栩如生。
不仅如此，徐岚还敏锐发现些端倪。
这些人偶制作极其精良，宛若天工。
它们特别之处在于，不仅仅与其他戏园里的一样，用云杉木制成，其表面还缝制了皮革，从材质上看与人皮近乎一致。
那是什么？
动物皮？
按道理，动物皮或许与人皮相近，但仍能分辨。
可这些人偶......
徐岚眯着眼，竭尽全力伸着脖子，想看得清楚些。
但直至演出结束，她仍未瞧出几分所以然来。
华馨园与其他戏园还有一点不同，他们当天会在所有戏目都表演结束后，进行人员返场。
届时还会挑选幸运观众上台，并在怀君先生的带领下操纵人偶。
而今晚的幸运儿便是徐岚。
她激动上台，在怀君先生手把手带领下，体验了一把人偶表演。
当她临下台时，看似不经意间，悄悄摸了摸人偶。
通过触感，她证实了心中猜测。
回去的路上，徐岚便朝盛榆说出人偶的秘密。
“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