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盛榆并没有表现出意料之中的惊讶，只是默默点头。
神情淡漠，似乎他对此事早已知晓一般。
“你还记得前些日子，城东沈才人来报案，说自己女儿失踪三日请我们帮忙找吗？”
徐岚心中刚起疑，盛榆恰在此时开口。
“哦哦。”见男人如此冷静，徐岚只得将疑虑埋在心底，再顺势接过话茬。
“不仅是沈府千金，我记得往后几日陆续还有好几个类似的失踪案。”
早在几个月前，断案司便陆续接到寻子诉求。
但由于那时断案司内部腐败不堪，众人好吃懒做，再者前来报案的人少之又少，因此陶大人全将此类案件归为普通失踪案件，便草草结案。
直至前几日，城东的沈才人找到断案司众人。
说自家大女儿，自几日前与同窗去往城郊游玩，至今已有三日未回家，特来此寻求帮助。
这才让这些早已尘封多年的旧案再次被人提起。
据那些破旧的卷宗上所言。
几月前，京城每隔几天便会有几人莫名失踪。
当时，上报失踪案件的多为商贾，似乎这幕后凶手专挑富商贵族出手。
而且凶手行凶时间专挑夜晚子时到丑时。
坊间皆传，阎王知晓商贾压榨劳苦百姓，特来阳间寻找其后代到地府打工还债。
据说当时正因为这件事，让本来就处于四民之末的商界更招人唾弃。
徐岚思量片刻。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怀君先生与这几起失踪案有关？”
......
盛榆没再接话，恰巧这时二人回到了断案司。
刚下马车，吴锋便迎了出来，趴在盛榆耳边低语了几句。
二人将音量刻意压低，致使徐岚即便站在他们身旁不足一尺的地方，仍未能听见些什么。
只见后者拍拍吴锋的肩，看来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随后，吴锋像没事人儿一样，冲徐岚打了个招呼便又离开了。
虽然只一句话，但徐岚隐约能感觉到。
刚与吴锋对上眼神，那一刻，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后者眼底一闪而过。
结合此前盛榆的反应，这种种反常现象，不由得让徐岚心中疑虑加重几分。
可在去库房的路上，徐岚偷瞄男人几眼，见后者明显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徐岚也不好再问什么。
既然当事人没有主动提及刚才的事，她自然也不会自找无趣。
二人就这么各怀鬼胎，一前一后地走着。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库房。
库房的门槛像是有魔法一般，二人刚一踏进库房内，彼此之间的诡异气氛瞬间消散。
两人不约而同道：“我找这边的。”
说着，低着头，同时朝着彼此相反的方向走去。
下一秒，两人也是不负众望的撞到一起。
徐岚只觉自己仿佛撞到一面墙，一踉跄，身子往后一仰，眼瞧着就要往后倒。
幸得盛榆眼疾手快，适时揽过她那纤纤细腰，这才没让徐岚摔个屁股墩。
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徐岚下意识抬起头，恰好撞进那双熟悉的眼眸里。
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藏了许多秘密，让她一眼望不到底。
此时，屋外一声不合时宜的猫叫，打破了屋内这一勾人心弦的暧昧。
“那个......”
徐岚轻咳一声，盛榆也意识到气氛不对，立即松开手。
为避免尴尬，两人有意将视线相互交错。
片刻后，还是徐岚主动破冰，“江湖规矩，男左女右。”
盛榆没回答，但下一秒便用肢体动作给予了回应。
二人在库房一顿翻找后，桌上一时摆满了卷宗，约莫十几卷。
“凶手不只是针对商贾家的子女。”
在反复翻阅了所有卷宗后，徐岚得出结论。
盛榆闻言，歪过头看着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徐岚将卷宗全部摊开，并指着同一处向盛榆展示。
后者顺着望去。
“我发现这些上报的失踪人员，无论男女，年龄皆在十五到十八之间。”
徐岚道。
“只不过我不明白，不过都是些刚到及冠或及笄的毛头小子，凶手抓他们有什么意义？”
徐岚抓起其中几卷比对了一下，皱着眉，略带疑惑地问道。
“的确。”盛榆随手拿起一卷，斜眼瞄了一下上面写的人名，冷哼一声，撇撇嘴。
“据我所知，这上面的富家子弟，要么是纨绔要么是刁蛮恶女，仗着自家有权有钱，欺行霸市，为所欲为，周遭百姓苦不堪言，但碍于权威也只得忍着。”
如此说来，这些人失踪，倒确实如坊间传言那般，地府索命还债。
“但别忘了，这些都是处在花季的少男少女，他们有着其他年纪所不可比拟的东西。”
“什么？”
盛榆没有回答，只是诡异地勾勾唇角，上下扫视徐岚一番。
“你。”
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徐岚刚想发火，但脑中灵光乍现，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
第二日，徐岚二人特地来到城东沈才人家中。
表面借着拜访慰问之名，实则想要进一步从沈才人口中套出些内情。
“不知二位大人光临寒舍，沈某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海涵。”
沈才人说着，恭敬地给徐岚二人倒了杯茶。
“沈才人多虑了。”徐岚面带微笑，“我听说，昨日沈才人进了翰林院，我们今日恰巧路过特来祝贺罢了。”
说着，徐岚主动起身，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沈某谢过巡使大人。”
沈才人受宠若惊，赶忙举杯，跟着一饮而尽。
“沈某已经命人在家中设好了酒宴，二位大人不妨今日留下来，我陪二位一醉方休如何？”
“沈才人，我们今日还......”
“好啊。”
徐岚刚想拒绝，却立即被坐在主座，一直默不作声的盛榆出声打断。
“既然沈学士如此好客，我们岂能辜负美意？”
盛榆如此说着，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慢慢走到沈才人跟前，笑着道：“沈学士带路吧。”
“是是是。”听道盛榆叫自己学士，沈才人顿时喜笑颜开，欣喜得不能自已，赶忙附议。
“谢二位大人赏脸，二位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