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夜兰把络命丝缠在莱茵脖颈上，围了一圈又一圈：“不管从何种角度，哪怕你随便抓阄选一个，都比什么都得不到要强。”
比起凝光，夜兰更见识过莱茵原本的一面，比起“白先生”这个人，莱茵在她面前表现得更真实。
他只要做出选择，至少也能平息了风波，还是说，若是用真实的身份选择了她们二人，只会让莱茵陷入更大的风波之中？
“莱茵，你和我交个底，是不是在外面还勾搭了别人，那个人对你更重要，所以你才愿意放弃通晓璃月诸事的我，和只手遮天的天权星？”
纤柔的手指划过络命丝，让捆在莱茵脖子上的丝线也跟着颤抖。
“夜兰，莫要瞎猜，曾经拥有你们二人的我，已经足够幸运，怎么可能去找外人，再者说，我也没那个时间啊……”
夜兰的注视下，莱茵的眼中透露出一分幸福，两分无奈，三分悔恨，和四分决绝。
“只是我无法接受抛弃你们的自己。”
他抬起头看了眼凝光，等吸引到她的目光后，又轻微低下头：“我爱着你们每一个人，现在是如此，以后同样是。
只是若是抛弃了我所爱之人，我又怎敢断言，我会与自己选择的伴侣长相厮守呢，毕竟我已经抛弃过一次心中所爱了。”
莱茵自嘲一笑：“若是放下了夜兰，我又怎敢保证，以后不会再离开凝光，若是放下了凝光……”
随着莱茵的沉吟，审讯室内再度陷入寂静。
等两人消化了一会儿，莱茵又开口：“我也清楚，你们两人虽说不上亲密，但也能信任彼此，时常面见。
若我只选一人，不仅破坏了你们的情谊，也会让没被选择之人与另一人见面时想起我，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倒不如我独身离去，莫要再对我抱有幻想，我只不过是个人渣罢了……呃。”
夜兰勒着手中的丝线：“说了这么多，不还是不想负责。”
莱茵苦笑道：“确实如此。”
“切……嗯？”夜兰刚要发作，却发现自己的手放在莱茵腰上，拧了至少一圈半。
“喂，你不疼？”夜兰问道。
“疼什……嘶，这不是一直在忍着么。”莱茵突然呲牙咧嘴。
夜兰看着莱茵的表情，似乎一直在忍耐疼痛，不似作假。
不对！
这家伙最会骗人了。
夜兰手中凝聚出水刃，割开莱茵腰间的衣袍。
“夜兰，你别……”莱茵想要挣扎，却被夜兰强制按着，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夜兰眼睛瞪大，看着莱茵由水组成的身躯。
他的身体形状一往如常，只是身体并非血肉，而是透明的水。
不仅如此，他水元素的身躯中还夹杂血色，甚至还混杂了看起来就有些揪心的黑色雾气。
莱茵藏着眼中的无奈，笑着解释：“夜兰，我的炼金躯体略有瑕疵，一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
“嗯？”
正面看着莱茵，凝光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情绪，虽然一闪而逝，但却很清楚。
“莱茵，我怎么不听你说过这些？”她止住莱茵的话头。
“你不是说过，你的身体几近完美，没有任何问题么？”
凝光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太过劳累，自己想和莱茵求饶，却又拉不下脸面，只好用关心他身体的方式去阻止，但莱茵却丝毫不让，还说自己能坚持几天几夜。
怎么这时候，又说自己有问题了？
凝光凑在莱茵身边，盯着他体内的黑气，眉头紧锁：“ 不对，这是魔神残渣留下的污染！”
她很清楚这股能量，毕竟当初在灵矩关时，也曾见过魔神的污染。
“甘雨，进来。”凝光喊着门外的秘书小姐。
“哎？”甘雨正站在门外打瞌睡，听见凝光喊自己的名字，揉了揉眼走了进去。
“凝光大人，唤我何事，诶，怎么这里还有魔神的污染？”
甘雨看见莱茵裸露的“肉体”，立马清醒了几分。
这样浓度的污染，几乎与降魔大圣身上的无异！
可降魔大圣依靠帝君赐予的仙法，才能维持自身，而莱茵他……
“不必慌张，我体内的力量已经与奥赛尔的残渣达成平衡，互相制衡，不会外泄的。”
见甘雨过来，莱茵重重叹了口气，与凝光不同，甘雨这样的仙人，更了解魔神，也更清楚莱茵体内是怎样的力量。
“莱茵，这是怎么回事？”凝光问道。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若是往日，哪怕身处弱势，他的眼中也是总会带着一丝淡然，而现在，那些淡然却换成了寂寥之色。
“这是你对抗奥赛尔时留下的伤？”凝光追问。
莱茵点头：“嗯……算是吧，只是看上去有些奇怪，并无……”
“不对，莱茵先生体内的污染比降魔大圣还要活跃，若没有帝君的仙法，恐怕有性命之忧。”甘雨一直在注意莱茵的异常，完全没听见他的辩解。
“哦？莱茵不是说，自己认识帝君么，那还怕什么？”听见甘雨的解答，夜兰虽然心中躁动，但言语却依旧平静。
“不错，除了喜欢把人往绝路上逼，那老登还是很好的。”莱茵附和着。
“是么。”凝光的眼中闪过一抹光，随后对着夜兰说道：“既然如此，夜兰，把莱茵放了吧，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夜兰的眼中含着深意：“也好，莱茵，你可以走了。”
说着她便松开手，只留下衣服破碎的莱茵站在原地。
“呃，好。”莱茵答应着，却依旧站在两人中间，不曾迈步。
“怎么，不想走，你不会还有什么妄想吧？”夜兰嘲讽着。
莱茵挣着缠在身体上的络命丝：“走是可以，但是夜兰，能不能把我身上的丝线解开？”
听见莱茵的请求，背对着他的夜兰将眼眉低了下去：“怎么，莱茵，你是愚人众的十二席执行官，也是能和奥赛尔厮杀的炼金术士。
而我，只是个情报人员，武力远不及你，你还不能挣脱我的束缚？”
莱茵犹豫了。
他真不能。
正在莱茵沉默之时，却在身后感受到一股轻巧的推力，推着自己的后背，而受到这股力的莱茵，宛若一个瓷瓶般，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嘭！”
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在站着的几人眼中，莱茵就这样和地板亲密接触。
在他倒地之后，凝光却快速低下身，把莱茵扶起，只是眼中沾染了许多道不明的意味。
“莱茵，若我没猜错，你应该已经无法使用曾经的力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