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陈弈在他对面落座。
刚营业，店里的人流量比较少，薛华点了菜，不经意的看了眼陈弈：“你常来这儿？”
陈弈摇头，和服务员要了杯水：“没有，不太熟，你呢？”
“我啊，差不多吧。”
薛华看向窗外，沉默片刻，目光又落到陈弈脸上：“我们坦诚一点，你来这儿的原因是什么？”
薛华见陈弈没有什么表情，又继续说道：“我先说说吧，我来这儿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最近的两件事。”
“一是那十二具尸体，二是受甲方所托，来调查点东西。”
“你呢？我想我们并不冲突。”
陈弈点头，语气平静：“确实，不仅不冲突，而且还可以合作一番。”
“我只为了调查那十二具尸体。”
薛华咂了咂嘴，剥了颗糖丢进嘴里嚼：“你是警察？”
陈弈摇头：“不是。”
薛华哼笑一声：“我想也是，这么冒失的家伙都能当的话，那真是有意思了。”
“对于那些传言，你信多少？”
陈弈轻轻挑眉，喝了一口水：“不是说都是谣言和意外吗？”
“意外？”
薛华重复这个词，语气不屑：“哪有那么多的意外都集中在一起，这种概率比中彩票都低你也信？”
“看来你还不知道，昨天这里有两个保安昏迷送医，今天就有店铺突然装修，确实太意外了。”
闻言，陈弈抬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昏迷？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薛华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看着对面的陈弈微微眯起眼睛：“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就这还来调查呢？”
薛华嗤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侧头看向窗外的玻璃穹顶：“这地方每年都有人出事，但死亡率不高。”
薛华顿了顿，声音压低：“不过这次的十二具尸体闹得太大了，很多人都在关注，你要是没准备好，我劝你现在就放弃，去超市抢早鸟福利后就回家吧。”
陈弈的指尖顿了顿，没在意对方的嘲讽，继续说道：“我不掺和这些，只是想自保。”
“自保啊……”薛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看来你是得罪人了，还怀疑那人和这十二具尸体有关。”
“那你挺会得罪人，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陈弈心中一动，随即摇头苦笑：“我哪有那个本事得罪人，不小心挡了路，被清算，只能找办法自救一下。”
薛华抬眼看向陈弈，微微皱眉：“挡路？那这人还真霸道……行吧，你说说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陈弈了然，确定了眼前这人是嫉恶如仇那一挂的，一开始就在纠结谁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坏人，对待他所认定的好人坏人，也有不同的态度。
之前陈弈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但相处下来发现薛华提及好坏区分的频率太高，出现一个人物就要问一嘴好坏，这已经不是随口一说了，几乎是他的底线或是奉行的准则。
见薛华皱眉，陈弈立刻回神，开口道：“我只是从朋友那里知道在商场的圆顶上发现了十二具尸体，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相隔不远，最近的一具死亡时间，就在发现这件事的当天。”
“……嗯，看来你确实不清楚，那你还敢一个人调查，应该是有点能力的。”
薛华做出评价，服务员也在此刻送上菜品。
“一起吃点吧，我请客。”
“……”
吃完饭，薛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外套：“走吧，去四楼看看。”
薛华拿起椅背上的背包甩到肩膀上，留下两张钞票转身就走。
服务员习以为常的过来整理餐桌，并没有阻拦薛华离开的脚步。
“……”
陈弈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跟上薛华离开餐厅。
电梯缓缓下降，从5楼下到4楼。
“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油漆味飘进电梯。
薛华揉了揉鼻子，走出电梯：“刚刚还没动静，现在就上漆了，效率挺高。”
两人来到被封的店面，薛华不顾他人的目光，凑近扒拉围挡往里面瞧，什么都看不到，又伸手推了推挡板，纹丝不动：“封得挺严实。”
不远处传来轮轴声，一名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走过来，看到薛华的举动时愣了一下，随即加快了脚步。
陈弈注意到清洁车内的水桶里，水面漂浮着一些淡淡的红色泡沫。
沉默片刻，陈弈上前一步拦住对方，神色苦恼的指着装修的店铺问道：“阿姨，这家店怎么突然装修了？我前几天才订的衣服，说好今天来取的，您能帮我找找老板电话吗？”
保洁阿姨眼神闪烁，避开陈弈的目光，摇了摇头：“不清楚，早上来就这样了。”
说着，她低着头想绕开，却被薛华伸手拦住。
“你好，今天凌晨是不是有保安在这里出事了？”薛华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弈有些意外，没想到薛华找线索是直接问的，一点都不掩饰。
保洁阿姨闻言身体一僵，嘴唇嗫嚅着：“听……听说了，好像是晕倒了吧，这和我没关系，你拦着我做什么……”
保洁阿姨的手紧紧攥着清洁车的扶手，指节发白：“我还要干活，麻烦让一下。”
“他们晕倒和商场的传言有关吗？”薛华无视，继续追问。
“不知道！这里没有东西，就是谣言，谣言！”保洁阿姨突然提高了音量，推开薛华，推着清洁车快步离开，背影匆忙，像是落荒而逃。
薛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嗤笑一声：“心虚了。”
“你这会不会太急切了，这样逼问会起反效果吧，而且……”
陈弈还没说完，薛华就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无所谓，真相是什么不重要，谁有问题这不就查出来了吗？”
“什么？”
薛华仰头看着头顶的玻璃穹顶，嘴角上扬：“随便一个保洁都被下了保密条令，不准外传，那你说昨晚那两个保安到底看到了什么？今天发现他们的人又发现了什么？”
薛华扭头看向陈弈：“懒得一个个问了，直接找商场经理吧。”
陈弈看着眼前不按常理出牌的薛华，有些感慨。
虽然他的办法很冒险，但确实如他所说，一直询问工作人员只是浪费时间，并不会得到实质性的线索。
“走吧，有你思考的这点时间都找到人了。”薛华拍了拍陈弈的肩膀，朝着电梯走去。
“你知道经理在哪儿？”陈弈跟了上去，对薛华的行动感到好奇。
薛华扭头看了眼陈弈，双手一摊：“不知道，但总有人知道。”
“你打算……”
薛华忽然转身，拧眉看着陈弈，眼神不耐：“现在开始，你，别问东问西的，不要质疑我的任何决定，要是不赞同，你随时可以离开，但想跟着我，你就得安静点知道吗？”
陈弈一愣，点了点头，抬手在嘴边比划一下，表示自己会安静。
“……”
薛华盯着陈弈看了很久，见他真不说话了，又不满意的皱起眉头：“谁让你不说话了，让你别问我问题，没说你不能说话，你不说话当个木头我干嘛带个累赘？提供情绪价值懂不懂？”
“……”
陈弈一愣，随即轻笑一声：“你要不然去看一下呢，我记得精神分裂算重大疾病。”
“神医啊，一眼就看出我有病，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走，我带你查明真相！”
薛华突然热血起来，目光坚定的走向扶梯。
“……你又不坐电梯了？”
薛华脚下一个拐弯又转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