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拍落,耳畔传来了一声脆响。
咔嚓!
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
是琉璃灯,那盏恕索坊里不曾熄灭的琉璃灯终于还是碎开了,其内灌注的红色液体猛地喷涌而出,四处蔓延,一瞬间便淹没了这地下赌坊的街道,而且还在有滚滚的红色液体不断地喷涌,就好像那盏琉璃灯下有着一条地下暗河。
闻人哭皱眉,他感受到恕索坊的灵气忽然发生了变化,似乎很微弱,但范围很广。
羽翼扇动,闻人哭看向下方被红水淹没的街道,微微蹙眉,并不见姚安饶和师姐的踪影,她们好像消失了。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准备?一个小小的水潭?”闻人哭忍不住摇头,姚安饶和王求娣的幼稚超出了他的判断。
“你是因为见过太多死亡,所以忘了血液的味道吗?”红色的激流夹杂着浮木冲击着恕索坊四周,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幻。
细细看去,那些红色的液体确实带着血液流动的痕迹,甚至有些蒸腾的热汽,而姚安饶和师姐应该就藏在其中。
“血液或者水流又能如何呢?你以为血海魔功有了血就能质变了?”闻人哭抬手虚按,巨大的双翼带着恐怖的威能席卷向下,将整片血泊涌动的趋势稳稳压住,然后一道道黑色的细线坠入血液之中。
“出来!!”闻人哭很快找到了她们,一汪血潭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单手握拳猛地一提,细线收紧,似乎困住了!
乌鸦再次啄起了石子!
藏在血液中的东西被猛地拉了出来,不过那并不是戏袍包裹着的两个人,浮出血液的是一具黑色的巨大的木质棺材。
它在血液上起伏的飘动,黑色的丝线如网一般一点点的勒入其中。
“你们的这些雕虫小技,甚至让我连点评的欲望都没有!”闻人哭声音阴冷,棺椁不断的发出爆裂之声,木质的外壳随时都要崩坏。
不过棺材里并没有回音,只是血海中有无数血线喷射而出,直奔天空中的闻人哭,它们缠绕在他那漆黑的双翼上,像是一只只血色的小虫子。
“愚蠢!”闻人哭根本不理,他猛地握拳。
咔嚓!
木棺还是被细线崩开了,好在没有从中间直接断开,只是破损了一些地方,在棺盖裸露的缝隙里,露出无比丑陋的半张脸。
那是师姐,她定定地看着闻人哭,此时黑线从上向下,红线从下向上,二者彼此纠缠,不过师姐随时会被绞成粉碎,而闻人哭并无太多影响,只能算是短时间被拽住了羽毛!
可你只是一时拴住了鸟又能如何呢?
师姐张开嘴,对着闻人哭高声的喊道。
“合棺封盖!!!”
嘶哑的嗓音穿过棺材在整个恕索坊中来回回荡。
她的棺材已经破了,哪有什么合棺封盖的说法?
那她指的是?
闻人哭抬起头,只见恕索坊的上空忽然发出了巨大的声音,诡异的巨大木板正在缓缓的合拢。
恕索坊正在被封锁!
原来合棺封盖指的是整个恕索坊!
这才是姚安饶最后的底牌,这恕索坊早已被打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棺椁,师姐这么长时间一直躲在这里,不断地召集宫人收取材料,就是为了复现当年棺仙痴心妄想的那个巨大阴谋。
合棺封盖!
那个想要关住天下最厉害的鸟的笼子!
用血海和棺道的功法配合,棺中养血,血滋养棺。既为道场,也为战场!
姜羽当时也曾说此乃巧思,是那位南洲魔道数一数二的天骄棺仙用一辈子做出的仅有的成就。
当然,当年棺仙没能锁住那只燃烧一切的凤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丑。
而如今,那一幕被姚安饶再次重现,规模没有上次大,不过这一次她和师姐所要面对的也并不是那只凤凰,只是一只漆黑的乌鸦而已。
恕索坊内灵气忽然变得沉寂,合棺之道带来的影响开始扩散,闻人哭感觉双翼扇动的无比吃力,他皱起眉头,看向下方,只见那乌黑的棺椁被血水猛地托起,笔直的砸向他!
闻人哭使劲扇动双翼,无数黑色流光砸向那巨大的棺椁,但一时竟然无法阻挡。
他被人装进了圈套里,单纯的血海和合棺之法其实并不能威胁他,但此时他就好像站在了对方的功法中。
当初姜羽浑然不顾,是因为这套合棺封盖的功法装不下凤凰,灵气的干扰、威压的覆盖对于她而言没有太大感觉,顶多有些呼吸不畅,还可能一多半是心理作用。
闻人哭伸出双手猛地抵住砸来的棺椁,只觉巨力袭来,一时刹不住,可他还未再发力,棺椁忽然破碎,一柄剑猛地刺出,他躲闪不及,肩膀被直接砸中,血丝飞溅!
这些都是当年棺仙对战姜羽的计划,不过每一次姜羽都很随意的化解了,可今天,闻人哭却屡屡中招。
他更加愤怒了,他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留着一张足够大的底牌!超过了他的预料!甚至超过了尉公子的预料!
他无法忍受,那岂不是说明,这个女人甚至都比他更适合成为九洲的主角?!
“姚安饶!!”他怒吼着,感觉身体好热,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燃烧,“你这些是早就准备好用来对付我的?!”
黑色的夜幕再次扩散,勉强逼退了棺椁和血线,他在空中愤怒的巡视着姚安饶的身影。
“不,我并不认识你。”女人的声音依然飘忽,但语气没有任何犹豫,“这本来是我给别人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