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录音,杜泽看着面如死灰的彼得洛夫,淡淡说了句:“看来,有些人是不想要这个机会了。”他对门口的保镖说,“把彼得洛夫带下去,交给联邦反贪局。”
彼得洛夫被拖出去时,像条死狗一样挣扎着喊:“杜泽!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民选州长!”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剩下的官员吓得魂飞魄散,别列佐夫斯基“啪”地扇了自己一耳光:“总督先生,我明天就把挪用的教育经费还上!马上就还!”沃斯科博伊尼科夫也跟着表决心:“公路我立刻返工,用最好的钢筋,亲自盯着施工!”
杜泽没再看他们,只是对卡佳说:“从今天起,你代理马加丹州州长职务。”
卡佳愣住了,随即挺直腰板:“是,总督先生!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离开亚库茨克时,别列佐夫斯基和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坐在越野车后座,谁都没说话。车窗外的雪还在下,亚库茨克的街道渐渐远去,他们知道,马加丹的天,真的要变了。
回到马家丹的第二天,别列佐夫斯基就把2000万卢布转回了教育账户,还亲自带着工人去给小学修暖气。当第一缕暖气通过管道送进教室时,孩子们的欢呼声让他红了眼眶——他当了十年财政局长,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件人事。
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则把家里的海景房、跑车全卖了,换来的钱全投进了公路重修工程。他每天穿着工装在工地上转,手里拿着钢筋检测仪,谁要是敢再用废铁,他当场就把对方赶走。有次遇到以前的“合作伙伴”来送礼,想继续用劣质材料,被他一拳头打在脸上:“滚!别脏了我的地!”
卡佳代理州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民生监督委员会”,让牧民、矿工、教师代表都参与进来,监督政府的每一分钱花在哪里。她还请李建国帮忙,让北斗集团派来工程师,指导马家丹的矿场改进设备,既提高产量,又减少污染。
一个月后,杜泽收到卡佳的报告:马加丹的12所小学全部通了暖气,公路重修工程完成了三分之一,勒拿河的污染治理方案已经通过专家评审。报告最后附了张照片:一群穿着新棉袄的孩子,在教室里对着镜头笑,背景是崭新的暖气片。
杜泽把照片放在桌前,看着窗外雅库茨克的春天——勒拿河的冰开始融化,露出青绿色的河水,庄园的蔬菜大棚里,周老种的黄瓜已经结了果,翠绿的果实上还挂着水珠。
桑铁走进来,递给他一份文件:“老板,马家丹州议会全票通过,正式任命卡佳为州长。还有,别列佐夫斯基申请调到偏远地区当税务员,说想‘赎罪’。”
杜泽笑了笑,拿起笔在文件上签字。他知道,清理一个彼得洛夫容易,改变马家丹的风气难,但只要有卡佳这样的人在,有那些愿意改过自新的官员在,远东的冻土上,总会长出新的希望。
傍晚时分,他接到卡佳的电话,背景里传来热闹的声音。“总督先生,马家丹的第一所双语学校开学了,孩子们正在学中文呢!”卡佳的声音带着笑意,“您有空一定要来看看,他们还想给您献花呢。”
杜泽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勒拿河的流水声仿佛就在耳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除科奇的金矿,堪察加的渔港,还有很多地方等着他去改变。但他不急,因为他明白,治理远东就像种庄稼,得有耐心,得下真功夫,才能在冻土上,种出沉甸甸的果实。
2004年5月的亚库茨克终于有点暖意了。
“老板,机组人员都到位了,机长说,申请两小时后起飞”。
杜泽点头,想起前几天让他们专门在机舱窗口安装的儿童安全座椅。那是特意为杜思辰装的,深蓝色的椅套上绣着只小老虎,是赵兰去年在溙国寄来的花样。“告诉空乘,把冷藏柜装满思辰爱吃的草莓泥,还有赵兰喜欢的水果,让机组多备些毯子,机舱里别太凉。”
桑铁笑着应下:“早就备好了。红夫人那边也回话了,说兰夫人这几天天天给思辰试新衣服,小西装、连体裤装了满满一箱,就等着上飞机呢。”
杜泽嘴角弯了弯。这一段在远东忙得脚不沾地,每次跟赵兰通电话,思辰都在旁边咿咿呀呀抢话筒,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有时还会突然冒出句溙语,逗得他直笑。
三天后,当波音737-800降落在萨哈国际机场时,杜泽提前半小时就等在那里。舱门打开,桑铁先下来,转身扶出两个人——赵兰穿着件月白色的旗袍,外面罩着米白色的针织开衫,怀里抱着个穿着藏蓝色小西装的孩子,正是杜思辰。
两岁半的小家伙比照片里高了不少,头发剪得整整齐齐,额前留着一小撮刘海,看见杜泽的瞬间,眼睛突然亮了,挣脱赵兰的怀抱就往他怀里扑,小短腿跑得飞快,嘴里喊着:“爸爸!爸爸抱!”
杜泽赶紧蹲下身把他接住,小家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口水蹭得他满脸都是。“思辰长高了啊。”杜泽把他举过头顶,小家伙咯咯笑着,小手揪着他的耳朵,奶声奶气地说:“爸爸,飞机!大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