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善堂谁来继承，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蒋女士不太喜欢方达明说益善堂继承的问题。
当然，这也不是方达明第一次提这个。
前几次，他也有意无意地提过，只是不像这一次说得这般直白。
“看看，又不高兴了。我就说了，这只是我一个外人的看法。你要觉得我没说对，随便听听就得了，怎么还又不高兴了。你也不是年轻人了，性子怎么还这么急。”
方达明赶紧又哄上了。
“老三呢，玩心是重了些，目前看来确实难当大任。但老三天赋更好，这一点两个哥哥是真比不了。
老大呢，倒是老成持重，只是这益善堂终究就是裴家的祖业，总不能交给一个外人吧。
老二嘛，确实是最好的继承人。人聪明，做事也稳重，方方面面的关系打理得也不错，以后继承了益善堂，就算他自己不坐诊，有老大老三帮衬着，益善堂还是百年老字号，确实也挺好。”
方达明就是方达明，自己刚刚说的话，又硬生生给圆了回来。
蒋女士没说什么，她也不想跟方达明讨论谁来继承益善堂。
裴仲文已经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把话说得那么绝了，这件事也就没有任何再商量的余地。
她以前也是很看好老二这个继承人的，但现在嘛......
“前几天，小妍回去，没说什么吗？”蒋女士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放缓了语气问道。
“没说什么。怎么啦？”
方达明一脸诧异，蒋女士白了他一眼，“小妍大了，你这个当爹的好歹也上点心，别整天在外面应酬。”
“这不是还有你这个姑姑嘛。再说了，那孩子也跟我说不到一起，她就喜欢你，有什么事也都是第一个跟你说。我这个当爹的呀，就跟不是亲的一样。”
方达明微微有点吃醋的样子，蒋女士嗤了一声，“几十岁的人，说什么胡话。她要没说什么，那也就算了。不过，有句话我得先跟你说明白。”
方达明连忙点头。
“小妍性子单纯，从小又被我们宠着，如今孩子大了，该考虑的事也得替她留心着。不过，我们家老三不合适。”
方达明没想到蒋女士会说这个。
“这么说，我方达明的女儿不够资格做裴家的儿媳妇？”方达明有些不高兴，“是，你们家老三是特别聪明，也是你最宠着的儿子，自然得千挑万选给他选个懂事的儿媳妇。我们家小妍像个孩子，不懂事，也难怪......”
“说什么屁话！”
蒋女士打断了方达明的话。
方达明别着头，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我自然是喜欢小妍的，是我家老三......那小子不收心，小妍单纯，若真嫁给了老三，我是怕我家那兔崽子让小妍委屈。
你别看他这一天天的对小妍像是很好，男人啊......”她瞥了一眼方达明，“没到手的时候，不都是上赶着嘛。
越是没到手，越是心心念念。我那儿子，我知道。从小就那样，喜欢的东西就得拿在手里，越是拦着，越是想尽办法也要得到......”
蒋女士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昨晚裴颂说的话。是老三坏了老二的婚礼，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昨晚老三出去就没回来，她也没机会亲口问。
“你家老三就是倔了些，其他倒也还好。不过，你这亲妈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说什么了。等我回去问问那丫头，看看她现在什么个想法，要是想找对象，那你就替她留意一下合适的人。”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方达明才从蒋女士的车里出来。
不远处的芦花丛中，有人举着长镜头正对着方达明拍摄。
方绅开完会出来，周逸跟在后面，边走边说接下来的行程。
“十一点约了银行的人见面，现在赶过去，恐怕得快点。”
方绅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往电梯那边去。
两个人前后脚进电梯，周逸的手机连着响了几下，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递给方绅。
手机里有刚刚发过来的照片，照片上是方达明与蒋女士在郊外偷偷见面的场景。
方绅看到照片，把手机捏得紧紧的，双眉紧皱，恨不得把这手机连同照片里的人一起给捏碎。
“能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吗？”
“不能。他们是在蒋女士的车里谈话，但选择在这个地方，这样偷偷见面，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可能跟中药厂的事有关系。”
方绅把手机塞回周逸手里，没再说话。
周逸用余光瞄了一眼方绅的表情，“董事长想建中药厂，也可以理解。之前的那次意外事故之后，各方的调查折腾了好几个月，工厂停产，后来调查结束，罚钱不说，带来的后果也不少。
百年益善堂是金字招牌，之前生产的那些养颜美容的产品被众人所追捧，不少明星也都在用，效果也很好，完全不需要任何广告促销，都能达到利润可观。
如果与百年益善堂建药厂，开发更多的产品，确实对于方氏药业有利而无害。”
“那个女人，我不喜欢！”
方绅扔下这么一句之后，电梯门正好开了，他先迈步出去，周逸紧随其后。
“方总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在商言商，只是，以那天你跟裴总见面的情况来看，要建这中药厂恐怕也不容易。我猜，裴总可能跟蒋女士摊牌了，所以才有今天的会面。”
从方氏药业大楼出来，二人钻进了早就停在楼前的车里。
车子驶出方氏药业之后，方绅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手机上输入信息的周逸，“那天之后，裴老二没找你麻烦吧？”
周逸的手顿了一下，淡淡答道：“没有。裴总不是不讲理的人。那天只是碰巧。”
“以后，你最好连碰巧都不要。”
周逸侧头看方绅，方绅才道：“看得出来，裴老二很紧张宋小姐。以你跟宋小姐从前的关系，他那天没有直接揍你，估计都是顾着宋小姐的颜面。
所以，以后最好连碰巧都不要，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宋小姐惹麻烦。”
“我知道了。以后应该也不会碰到她。”
周逸垂下头来继续发信息，而他眼底的伤，无人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