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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达的Chiv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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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爱国溢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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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加格勒的冬夜,寒风裹住了整座城市。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索科洛夫锁上他那间叫“书页”的小书店铁门时,呵出的白气瞬间冻成了细小的冰晶,挂在胡子上,像一串串廉价的玻璃珠。他缩着脖子,裹紧那件肘部磨得发亮的旧大衣,汇入马马耶夫岗脚下稀疏的人流。街灯昏黄,照着斑驳的斯大林式建筑外墙,那些曾见证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砖石,如今爬满了尿渍和褪色的选举海报。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冻土豆汤和一种更阴冷的东西——一种被反复咀嚼后吐出来的、名为“希望”的残渣的气味。人们脚步匆匆,眼神像受惊的兔子,只敢盯着自己冻僵的脚尖。尼古拉瞥见街角新贴的巨幅海报,猩红底色上印着几个粗黑斯拉夫文字:“《祖国之光》——为斯拉夫灵魂而战!”,下面一行小字:“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科兹洛夫倾力巨献”。海报上,一群穿着锃亮红军制服、面容模糊的士兵高举步枪,背景是燃烧的、像素低劣的伏尔加格勒全景。尼古拉啐了一口,冰碴子落在冻硬的雪地上。“倾力巨献?”他嘟囔着,声音被寒风撕碎,“倾的怕是钞票,献的怕是狗屁。”他想起昨天在“工人食堂”排队时,邻桌那个缺了门牙的老矿工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浑浊的眼睛里竟闪着泪光:“尼古拉,这电影,得看!不看就是……就是背叛马马耶夫岗的英灵!”米哈伊尔枯瘦的手死死攥着一张皱巴巴的钞票——那是他省下三天面包钱买的预售票,一百八十卢布,足够买九条黑麦面包。尼古拉当时没接话,只把冻土豆汤搅得哗哗响。在这座被历史重负压得喘不过气的城市,爱国,早已不是一种情感,而是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硬币,一面刻着勋章,一面刻着债务。

三天后,《祖国之光》在“十月”电影院首映。尼古拉被妻子安娜·谢尔盖耶夫娜硬拉着去了。安娜是“伏尔加格勒纺织厂”的女工,手指关节粗大变形,却把“爱国”二字看得比命重。“尼古拉,”她一边给他围上洗得发白的羊毛围巾,一边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颤抖,“马马耶夫岗的英灵在看着我们。不看这部电影,我们怎么对得起那些冻死在战壕里的孩子?”尼古拉没争辩。他知道,安娜的父亲,那个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冻掉双脚的老兵,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守住伏尔加格勒”。这城市每个人的血管里,都流淌着凝固的血与冰。

“十月”电影院门口的长龙蜿蜒如冻僵的蛇。人们裹着破毯子、麻袋,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里跺着脚,呵出的白气在惨白的路灯下翻腾。尼古拉看见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排在队伍中间,像一截枯木,怀里紧紧抱着个瘪了的面包口袋——里面想必塞满了皱巴巴的票根。空气里没有交谈,只有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一种集体性的、近乎宗教仪式的沉默。海报上的“祖国之光”四个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招魂幡。检票口,一个穿着崭新制服、胸前挂满塑料勋章的年轻人(尼古拉认出那是本地“爱国青年联盟”的积极分子)用金属探测器挨个扫描观众,眼神锐利如刀:“同志,请出示您的‘爱国忠诚度’登记卡!没有它,您对祖国的热情值得怀疑!”尼古拉摸出自己那张磨损的公民卡,上面被盖了个鲜红的“已验”印章,才得以挤进那股裹挟着汗臭、劣质香水和廉价希望的人潮。

放映厅里暖气开得过足,混着人群的体味,闷得人发晕。尼古拉在后排找到座位,刚坐下,灯光骤灭。银幕亮起,震耳欲聋的进行曲几乎掀翻屋顶。画面开始了:一群“红军战士”在伏尔加格勒废墟上冲锋,可那废墟是纸板糊的,伏尔加河是劣质蓝幕抠的,河水的颜色绿得像毒药。一个“指挥官”(尼古拉认出是本地三流电视剧演员)站在“马马耶夫岗”顶(背景板上印着粗糙的山岗照片),声嘶力竭:“同志们!为了斯拉夫母亲的面包和盐!冲啊!”话音未落,他脚下的“山岗”突然塌了一角,露出后面晃动的摄影棚钢架和几个穿着棉袄的工作人员。观众席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嗤笑。尼古拉死死捂住嘴,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安娜在他身边,身体却绷得笔直,眼睛死死盯着银幕,泪水无声地淌过冻疮遍布的脸颊——她不是在笑,是在哭,哭得肩膀耸动,仿佛银幕上那拙劣的纸板山岗,真的承载着她父亲冻僵的英灵。

高潮戏是“伏尔加河冰面大决战”。一群“德军”穿着明显是二战后生产的仿制制服,举着塑料步枪,在结冰的“河面”(一块巨大的、反光的有机玻璃)上滑稽地奔跑。主角“伊万”(一个奶油小生)纵身一跃,动作慢得像在蜜糖里游泳,大喊:“为了祖国,我愿化作伏尔加河上最冷的冰!”话音未落,“冰面”应声碎裂——不是特效,是道具组忘了固定那块玻璃。小生惨叫着掉进下面一盆浑浊的冷水里,只露出个涂着油彩的脑袋,狼狈地挣扎。放映厅彻底炸了锅。有人笑得直拍大腿,有人愤怒地拍打座椅扶手:“太不像话了!亵渎历史!”尼古拉再也忍不住,凑近安娜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扎进死水:“安娜,这……这算哪门子‘祖国之光’?连我们纺织厂仓库的布景都比它强!‘化作最冷的冰’?他掉进的是澡堂子废水!”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枯瘦如鹰爪的手猛地按在尼古拉肩上。他惊得一跳。是前排那个“爱国青年联盟”积极分子,制服笔挺,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碴。“同志,”年轻人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感,“您刚才的话,是对祖国母亲的亵渎。请立刻停止传播资产阶级的虚无主义毒素!”周围几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混杂着鄙夷和恐惧。安娜的脸瞬间惨白,死死抓住尼古拉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尼古拉想辩解,可喉咙像被伏尔加河的坚冰堵住。他想起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浑浊的眼泪,想起安娜父亲冻僵的双脚……在这座城市,批评一部“爱国电影”,无异于在万人冢上撒尿。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大衣领子,像一截被集体记忆碾碎的枯枝。散场时,人群沉默得诡异。没人讨论剧情,没人抱怨票价(一张票要抵安娜四天的工资,八百卢布)。只有那个“爱国青年联盟”积极分子,在出口处高举喇叭,声音在寒夜里格外尖利:“伟大的《祖国之光》!任何诋毁它的人,都是斯拉夫灵魂的叛徒!记住,您的差评,就是给敌人递刀!”尼古拉拖着安娜,像拖着一袋冻土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马马耶夫岗下的小屋。身后,那支沉默的长龙仍在寒风中蠕动,仿佛一群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的、奔赴刑场的幽灵。

那天晚上,伏尔加格勒的寒夜有了新的声音。

尼古拉被一种奇异的、金属摩擦冰面的“咔哒”声惊醒。不是风,不是野狗。他摸索着点亮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窗户玻璃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花,正中央,却诡异地融化出一张脸——一张属于银幕上“指挥官”的脸,油彩斑驳,嘴角咧开一个僵硬到非人的笑容,眼眶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脸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尼古拉却清晰地“听”到银幕上那句台词在脑中炸响:“不看《祖国之光》,就是背叛马马耶夫岗的英灵!”他猛地扑向窗户,用冻僵的手去擦。冰花瞬间重新冻结,那张脸消失了,只留下玻璃上一道深紫色的、散发着廉价油彩气味的污渍。安娜在他身边翻了个身,梦呓般呢喃:“……票价……八百……爸爸……值得……”

第二天,伏尔加格勒的诡异像瘟疫般蔓延。尼古拉去“工人食堂”排队买黑面包,排在他前面的老妇人突然浑身剧颤,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猛地转过身,眼睛翻白,用一种完全不属于她的、尖利而做作的腔调(尼古拉立刻认出那是电影里“政委”的台词)尖叫:“同志!您昨天在‘十月’影院的笑声,玷污了伏尔加河的冰!您必须立刻购买三张《祖国之光》加映票,以赎灵魂!”老妇人说完,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软倒在地,口吐白沫。食堂里死一般寂静,人们死死盯着地上的老妇,又飞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冻裂的鞋尖,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招来同样的诅咒。没人敢上前帮忙。尼古拉胃里一阵翻搅,他想起昨天散场时,那个在影院门口高喊“差评即叛国”的“爱国青年联盟”积极分子,此刻正站在食堂角落,胸前的塑料勋章在昏暗光线下闪着诡异的红光,嘴角噙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冷笑。

夜晚成了真正的地狱。尼古拉蜷缩在书店后的小屋里,煤油灯的火苗被无形的寒气压得只剩一点绿幽幽的鬼火。窗外,不再是寂静。是整齐划一的、踏在冻雪上的“咔哒”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如同无数具生锈的机器在行进。他颤抖着掀开窗帘一角——

马路上,一支“军队”在游行。

不是活人。是幽灵。

他们穿着《祖国之光》里那种廉价、崭新得刺眼的红军制服,肩章闪着塑料的光泽,步枪是轻飘飘的道具木头。他们的脸,在惨淡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幕感”——五官像是用劣质颜料直接画上去的,僵硬、模糊,嘴角永远保持着电影海报上那种亢奋的、空洞的微笑。最恐怖的是他们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平滑的、反着蓝光的塑料片,像劣质摄影棚的蓝幕抠像背景。他们踏着僵硬、精确到毫秒的步伐,发出“咔哒、咔哒”的金属摩擦声,每踏一步,冻雪上就留下一个冒着寒气的、散发着廉价油彩味的脚印。他们高举着步枪,用一种电子合成的、毫无起伏的单调嗓音齐声呼喊,正是电影里那句荒谬的台词:“为了斯拉夫母亲的面包和盐!冲啊!差评者必死!”声音不大,却像冰锥直接凿进人的骨髓。尼古拉认出,队伍最前面那个扛着“旗帜”(一块印着巨大“祖国之光”logo的破布)的幽灵,身形轮廓分明是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那个缺门牙的老矿工!他枯瘦的脖子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歪着,脸上凝固着电影里主角“伊万”那种英雄式的、却无比虚假的笑容。

“安娜!”尼古拉想喊,喉咙却被恐惧冻住。他眼睁睁看着“米哈伊尔”的幽灵队伍停在了他家窗户下。所有塑料片眼睛齐刷刷转向他。那个“米哈伊尔”幽灵抬起木头步枪,枪口直指尼古拉的脸。没有瞳孔的眼睛里,蓝光骤然亮起,像劣质摄影棚的追光灯。尼古拉脑中轰然炸响米哈伊尔生前的声音,却扭曲成了电子合成的广播腔:“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您在‘十月’影院的亵渎言论,已被爱国忠诚度系统记录!差评者必须净化!购买电影票!十张!否则……” 话音未落,一股刺骨的、混杂着伏尔加格勒废墟尘土和摄影棚廉价松香的寒气猛地从门缝、窗缝、甚至墙壁的砖缝里钻进来,像无数冰针扎进皮肤。尼古拉眼前一黑,仿佛被拖回了斯大林格勒的寒冬战壕,只是这一次,冻僵他的不是真实的严寒,而是被资本打包贩卖后、变得无比廉价和冰冷的“爱国”本身。他瘫倒在地,最后一丝意识里,只看到煤油灯的绿火苗被那股寒气压灭,黑暗中,幽灵们整齐的“咔哒”声和电子合成的“冲啊!”声,如同永不停歇的丧钟。

尼古拉在高烧和噩梦中挣扎了三天。安娜用雪水和草药为他擦身,自己却瘦得脱了形,眼神空洞,只会机械地重复:“……八百……爸爸……值得……” 书店的门被迫关了。第四天清晨,烧退了些,尼古拉裹着所有能找到的破毯子,像一具刚从冻土里刨出来的尸体,摇摇晃晃地走向伏尔加格勒市中心的“红星”大楼——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科兹洛夫的制片公司“祖国之光影业”就盘踞在那里。大楼是座新盖的、亮得刺眼的玻璃盒子,矗立在一片灰扑扑的斯大林式老建筑中间,像一颗镶在冻疮上的钻石。门口停着锃亮的轿车,穿着貂皮大衣的男女进进出出,与街上裹着破毯子排队买面包的人流形成地狱与天堂的割裂。

尼古拉被保安粗暴地拦在旋转门外,像拦住一只肮脏的野狗。“滚开,醉鬼!这里不是你这种爱国叛徒该来的地方!”保安啐着唾沫,胸前的“爱国青年联盟”徽章闪着寒光。尼古拉用尽力气,嘶哑地喊:“我要见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关于……关于那些鬼!那些幽灵!” 保安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大笑:“幽灵?哈!同志,您是看《祖国之光》太投入,产生幻觉了吧?我们伟大的电影,只凝聚斯拉夫最纯粹的灵魂,驱散一切阴霾!您需要的是再买十张票,好好净化思想!” 笑声引来更多人围观,指指点点,眼神像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

就在尼古拉几乎被推搡倒地时,一个慵懒、带着浓重伏特加气息的声音从旋转门内传来:“让他进来。让这个‘爱国叛徒’进来透透气。” 德米特里·彼得罗维奇·科兹洛夫出现了。他比尼古拉想象中更矮胖,像只油光水滑的熊,裹在一件价值不菲的羊羔皮大衣里,金表链在胸口晃荡。脸上带着布尔什维克宣传画里那种“慈父”式的、却毫无温度的笑容。“索科洛夫同志?书店的尼古拉?”他用戴满宝石的手指点了点尼古拉的胸口,像在点一件劣质商品,“我听说过您。‘十月’影院的‘着名’差评家。啧啧,多么宝贵的‘爱国热情’啊,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不由分说,把尼古拉拽进温暖如春的大堂。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尼古拉睁不开眼。墙上挂满了《祖国之光》的巨幅海报和“荣誉证书”——“伏尔加格勒最佳爱国文化贡献奖”、“斯拉夫精神守护者金奖”……全是本地几个不知所谓的“爱国协会”颁发的。

科兹洛夫把尼古拉按在一张真皮沙发上,自己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倒了杯伏特加。“喝点?驱驱寒气,也驱驱您脑子里那些……资产阶级的阴魂。” 他自顾自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咂咂嘴,“您说幽灵?哈!那不是幽灵,索科洛夫同志,那是‘爱国情绪护盘机制’!我们精心设计的金融产品闭环!您不懂金融,但您一定懂伏尔加格勒的冬天——冻死人的冷,对吧?”

科兹洛夫身体前倾,眼睛里闪烁着赌徒般的精光,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分享秘密的亲密:“听好了,小书店老板。一部普通电影,讲个故事,放点画面,值多少钱?三百卢布!顶天了!就像您店里那本破旧的《战争与和平》,纸张发黄,值几个钱?但!当我们把‘爱国’这个玩意儿,这个……这个伏尔加河底最深的淤泥、马马耶夫岗上最硬的冻土、斯拉夫人血管里最烫的血……把它打包,塞进电影这个‘证券’里呢?”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水晶杯叮当响,“它就值五百!八百!甚至更多!您付的不是电影票钱,是您灵魂的‘爱国溢价’!是您对安娜父亲、对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对所有冻死在战壕里的英灵的‘情感税’!这税,国家不收,我们‘祖国之光影业’替您收了!稳赚不赔!”

尼古拉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这赤裸裸的亵渎。“米哈伊尔……他死了!他的鬼魂在游行!穿着你们的破道具服!”

“死了?”科兹洛夫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震得吊灯都似乎在晃,“米哈伊尔?那个老矿工?他早该死了!他的‘爱国情怀’,在他省下一百八十卢布买票那一刻,就已经被我们‘证券化’了!他死了?不!他的‘情感价值’在我们账上活得好好的!至于您说的‘鬼魂’?” 他笑容一收,眼神变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般坚硬,“那不是鬼!那是‘风险对冲模型’的完美体现!普通电影怕差评?我们不怕!差评?哈!差评就是最好的广告!每一条‘这电影真烂’的差评,都会自动激活‘舆论护盘机制’——您看见‘爱国青年联盟’和那些幽灵了吧?他们就是护盘的‘道德风险保险’!骂得越狠,护盘越猛!把骂的人贴上‘不爱国’的标签,逼死他们!这反而让我们的‘基本盘’,像安娜、像那些排队买票的傻瓜,更加疯狂地拥护、消费!差评?那是给我们烧的香!是巩固销售的燃料!零风险!明白吗?零风险!”

科兹洛夫站起身,得意地踱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如同金币落入钱袋。“钱从哪里来?从您、从安娜、从每一个为‘情怀’支付非理性溢价的爱国傻瓜口袋里来!钱到哪里去?” 他张开双臂,指向这金碧辉煌的大厅,指向窗外伏尔加格勒灰蒙蒙的天空,“畅通无阻!流进我的腰包!流进演员的瑞士账户!流进‘爱国青年联盟’那些小混混的口袋!这叫什么?这叫‘大规模财富转移’!是向最爱国的那群人征收的‘爱国税’!国家?国家收税要盖房子、修路!我们收的税?只进私人腰包!这生意,比伏尔加格勒的冰还稳当!” 他凑近尼古拉,呼出的酒气带着伏特加的辛辣和金钱的腐臭,“所以,当您被‘情绪’煽动,准备掏钱的时候,最好冷静想一想——您付的溢价,到底是滋养您心中的家国情怀,还是滋养我这个……把家国情怀明码标价、打包卖给您这个傻瓜的资本套路?”

尼古拉如坠冰窟。科兹洛夫的话,像一把生锈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伏尔加格勒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最深的脓疮。爱国,这个曾支撑人们熬过斯大林格勒寒冬、冻僵双脚也要守住伏尔加格勒的纯粹信仰,竟被如此赤裸、如此高效地做成了金融衍生品,成了向最贫苦、最忠诚的爱国者征收的“税”。米哈伊尔的眼泪,安娜的冻疮,马马耶夫岗纪念碑下的长明火……全成了资本套利的燃料。他想起布尔加科夫笔下那个在首都搅动风云的魔鬼沃兰德,此刻眼前的科兹洛夫,不正是伏尔加格勒的沃兰德?只不过,他贩卖的不是灵魂,而是被商品化后更加廉价的“爱国”!

“你……你亵渎了英灵!”尼古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带着最后的愤怒。

“亵渎?”科兹洛夫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震落了墙上一幅《祖国之光》海报的一角,“英灵?英灵值几个钱?能换几瓶伏特加?能买几平米‘红星’大楼的办公室?索科洛夫同志,您太天真了!在这座城市,‘爱国’早就不是信仰,是生意!是最好用的套利工具!您看外面排队的人,”他指向巨大的落地窗,下面马路上果然又排起了长龙,人们缩着脖子,在寒风中等待购买《祖国之光》的加映票,“他们排队不是为了电影,是为了证明自己‘爱国’!是为了给自己那点可怜的、被生活压扁的灵魂,买一张‘忠诚度’的认证!而我,”他得意地整理着领带上的金链,“就是给他们开证明的上帝!差评?幽灵?那都是系统运行的正常噪音!您以为您看到的是鬼?不!那是‘爱国金融产品’的自动护盘程序在高效运转!完美!无懈可击!”

就在这时,窗外的天色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比最深的冬夜还要浓重。旋转门外,那整齐的“咔哒”声骤然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密集、更刺耳,如同无数冰镐在疯狂凿击冻土。大厅里所有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水晶吊灯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科兹洛夫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他猛地扑到落地窗前。

马路上,那支幽灵“军队”出现了。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整齐划一的游行。他们像失控的提线木偶,在长龙般的人群中横冲直撞。塑料片眼睛里的蓝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他们不再喊“冲啊”,而是用电子合成的、混乱失真的声音,同时播放着无数条声音碎片:“差评者必死……十张票……安娜爸爸……伏尔加格勒值得……电影值三百……爱国溢价五百……钱进科兹洛夫腰包……” 声音重叠、扭曲,形成一片令人精神崩溃的噪音风暴。排队的人群彻底炸了锅。有人抱头鼠窜,有人跪地祈祷,更多人像被催眠般,一边恐惧地尖叫,一边机械地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钞票,塞给旁边“爱国青年联盟”积极分子——后者正手忙脚乱地收钱、发票,脸上混杂着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科兹洛夫脸色惨白,对着手腕上的对讲机嘶吼,“启动紧急公关!调‘忠诚度’数据!快!”

但幽灵们的目标明确。在混乱中,几个最“高大”的幽灵(穿着明显是电影里“指挥官”和“政委”制服的)猛地撞碎了“红星”大楼的旋转门!玻璃碎片如冰雹般溅落。它们无视惊慌失措的保安和职员,径直冲向科兹洛夫。塑料片眼睛死死锁定他,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它们没有实体,却带起一股刺骨的、混杂着摄影棚松香和伏尔加格勒废墟尘土的寒流。科兹洛夫肥胖的身体竟被这寒流推得连连后退,撞翻了沙发和茶几。

“滚开!你们这些数据幽灵!程序错误!”科兹洛夫挥舞着拳头,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幽灵们围住他,塑料嘴唇无声地开合。尼古拉却清晰地“听”到无数个声音在脑中轰鸣,那是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是安娜的父亲、是所有在影院排队时省下面包钱的普通人的声音,被资本扭曲、被数据打包后的绝望回响:“……八百……爸爸……值得……电影值三百……爱国溢价五百……钱进你腰包……差评是燃料……我们……是税……”

科兹洛夫脸上的血色褪尽,他猛地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面全是崭新的大额钞票。他像献祭般将信封高高举起,对着幽灵们嘶喊:“钱!钱都给你们!票房分成!瑞士银行账户密码!都给你们!走!快走!” 信封在寒流中哗啦作响,钞票的边角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

幽灵们围拢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塑料片眼睛的蓝光似乎闪烁得更急了,像信号不良的屏幕。但它们没有去碰那信封。其中一个“米哈伊尔”幽灵,用木头步枪的枪托,轻轻碰了碰科兹洛夫高举信封的手腕。没有力量,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科兹洛夫像被高压电击中,惨叫一声,信封脱手,钞票如雪片般散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幽灵们没有捡钱,它们围着科兹洛夫,无声地转了三圈,塑料片眼睛的蓝光同步闪烁了三下——如同交易完成的确认信号。然后,它们像退潮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墙壁,消失在门外更加混乱的“咔哒”声中。

大厅里死寂。只有钞票还在缓缓飘落,像一场肮脏的雪。科兹洛夫瘫坐在满地钞票中,浑身筛糠般抖着,昂贵的羊羔皮大衣沾满了灰尘和呕吐物。他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混杂着贪婪的狂喜。他哆嗦着爬起来,不是去捡钱,而是扑向散落的钞票,贪婪地抓起一把塞进怀里,又一把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笑着:“哈……哈……护盘……成功了……差评……转化率……100%……钱……都是我的……稳赚……”

尼古拉看着这一幕,胃里翻江倒海。他明白了。幽灵不是来复仇的。它们是“爱国套利”这台精密机器的一部分,是“舆论护盘机制”的具象化。它们惩罚“差评者”,不是因为真的在乎爱国,而是为了维持这套“情绪定价”系统的运转,确保资本能持续收割“爱国税”。科兹洛夫的“恐惧”是表演,是系统需要的“风险”假象,用以刺激基本盘更疯狂地消费。那场“袭击”,不过是一次成功的“护盘演练”,反而让排队买票的长龙更长了——门外,人们正更加狂热地高喊着“为了祖国之光!”,将钞票塞进“爱国青年联盟”积极分子的口袋。钱,最终还是畅通无阻地流进了科兹洛夫们腰包。所谓的“鬼”,不过是资本套在普通爱国者灵魂上的新枷锁,是向他们征收“爱国税”时,用来恐吓和驱赶的、由他们自己情感幻化而成的看门狗。

尼古拉踉跄着冲出“红星”大楼,伏尔加格勒的寒风像刀子刮在脸上。他没有回家,而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马马耶夫岗。岗顶的“祖国母亲在召唤”雕像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矗立,巨剑直指苍穹,底座上刻着“致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英雄们”。雕像脚下,积雪覆盖的万人冢沉默如铁。尼古拉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手指深深抠进冻土。他想起安娜父亲冻僵的双脚,想起米哈伊尔省下一百八十卢布买票时浑浊的眼泪,想起影院里安娜无声的泪水……这些曾支撑伏尔加格勒人熬过地狱的纯粹情感,如今被科兹洛夫们明码标价,打包进了《祖国之光》的证券里。他付的八百卢布,三百块买的是拙劣的纸板布景,五百块买的,是资本强加给他的、对自身爱国情感的“赎罪券”。而所有不敢批评、不敢讨价还价的沉默,所有被“不爱国”标签逼出来的疯狂消费,都是在为这场“爱国套利”添柴加火。钱从他和安娜这样的口袋里流走,滋养的不是心中的家国情怀,而是资本那永不知足的、冰冷的胃袋。

“理性消费,看透游戏……” 尼古拉喃喃自语,这是他书店里一本旧书上的话,作者署名“老黄”。寒风卷起雪沫,抽打在他脸上。他忽然明白了布尔加科夫笔下那个永恒的讽刺:魔鬼从不直接带来地狱,它只是把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和恐惧,变成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然后笑看人们在其中自相残杀、自我剥削。伏尔加格勒的“爱国幽灵”,正是这场游戏的最新版本。资本不是入侵者,它早已是这座伤痕城市的主人,它把最神圣的情感变成了最高效的套利工具,把最忠诚的爱国者变成了被收割的韭菜,还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被收割鼓掌欢呼。

夜幕再次降临伏尔加格勒。尼古拉回到马马耶夫岗下的小屋。安娜还在昏睡,脸颊深陷。窗外,那整齐的“咔哒”声又响起来了,比以往更规律,更冰冷。幽灵“军队”在游行,塑料片眼睛的蓝光穿透风雪,映在结冰的窗户上。它们高喊的口号变了,不再是“冲啊”,而是用电子合成的、毫无起伏的单调嗓音,一遍遍重复着冰冷的金融术语:“情绪定价……溢价五百……风险对冲……差评转化率100%……爱国税征收中……”

尼古拉没有躲,也没有擦掉窗户上的冰花。他静静地看着那些幽灵,看着它们身上崭新的、散发着油彩味的红军制服,看着它们脸上永恒的、空洞的“英雄”笑容。他知道,明天,安娜又会省下黑面包钱,排进那条沉默的长龙。他知道,科兹洛夫会在“红星”大楼里数着钞票,策划下一部“爱国金融产品”。他知道,幽灵们会永远游行下去,因为只要还有人愿意为“爱国”支付非理性溢价,这场套利的游戏就永无止境。

伏尔加格勒的冬天,依旧漫长。寒风卷过马马耶夫岗,掠过伏尔加格勒的废墟与新楼,吹进每一个被“爱国”标签压弯了脊梁的普通人的小屋。它带不走资本的铜臭,却卷起地上散落的、印着“祖国之光”logo的电影票根,像无数片被风干的、廉价的灵魂残骸,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打着旋,飞向未知的远方。这座城市最深的诡异,从来不是游荡的幽灵,而是活着的人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最滚烫的信仰,铸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由资本摇晃的冰冷枷锁。而枷锁的每一次晃动,都伴随着那整齐划一的、令人窒息的“咔哒”声——那是伏尔加格勒的心跳,也是所有被“爱国”明码标价者,走向永恒套利的丧钟。

尼古拉走到窗边,轻轻呵出一口白气。冰花上,那张幽灵般的脸又出现了,嘴角咧开僵硬的笑容。但这一次,尼古拉没有后退。他伸出冻僵的食指,在冰花上,在那张虚假的笑脸旁边,用尽全身力气,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词:

“八百。”

然后,他拿起煤油灯,走向书店深处。黑暗中,他开始一本一本地整理书架上那些蒙尘的旧书——《静静的顿河》、《卡拉马佐夫兄弟》、《日瓦戈医生》。这些书页早已泛黄,纸张脆弱,没有3d特效,没有立体巨幕,更没有“爱国溢价”。但它们承载的故事,关于爱、关于牺牲、关于在极寒中依然不肯熄灭的人性微光,却从未被资本标价,也从未需要幽灵来护盘。尼古拉的手指抚过书脊,如同抚过马马耶夫岗上真正的冻土。他忽然明白,真正的爱国,从来不是一场需要排队购买的电影,不是一张需要讨价还价的证券,而是深埋在这片土地之下、历经战火与严寒却依然倔强生长的根须——它不需要幽灵的护盘,因为它本身就是大地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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