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舒念照常去学校上课。段明薇也总是跟着，说是要旁听。
舒念怕她觉得无聊，劝她不用特意陪自己，可以在城里多逛逛。
段明薇却理由充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在课堂上能捕捉到点不一样的灵感呢，搞设计的总要接触各种新鲜事物嘛。”
听她这么说，舒念也就由着她了。
但其实，找灵感只是部分原因，甚至可以说是个借口。
段明薇心里还揣着点别的心思，
她想悄悄观察一下，舒念在这边有没有什么潜在桃花。
毕竟舒念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专业能力也突出，这样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容易吸引目光。
自己既然来了，总得替远在国内的顾淮多留意一下不是？
好吧，实话实说，这里面也掺杂了不少她个人的八卦趣味。
不过几天观察下来，段明薇就发现自己这侦查行动纯属多余。
舒念的生活轨迹简单得惊人，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公寓，偶尔去图书馆。
她几乎完全沉浸在学业和课题里，心无旁骛。
期间确实有那么一两个男同学，借着讨论课题的名义过来搭话，想约她下课后去喝杯咖啡或者逛逛博物馆。
但除了课程相关的问题，舒念对其他邀约一律礼貌又明确地回绝了。
看着舒念又一次婉拒了某个金发碧眼帅哥的邀请，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埋头整理笔记，段明薇在一旁托着下巴，心里不禁暗暗感慨：
还得是舒念，这定力，真是没话说。
舒念的生活规律的不行，段明薇也就不跟着她了，开始独自探索这座城市。
白天的布达佩斯像一幅油画，多瑙河将古老与闲适分隔两岸，链子桥在阳光下泛着光，电车缓缓穿过巴洛克式建筑，处处散发着一种慵懒而优雅的中欧情调。
这天她和舒念约好晚上一起去尝尝当地有名的餐厅。
采风结束后，段明薇往回走，打算先回公寓换身衣服。
快到楼下时，远远就看见了舒念的身影。
她刚想打招呼，视线却顿住了。
舒念身后跟上来一个男人。
看起来，是个俄罗斯男人，浅金色的短发，深邃的眼窝，一双蓝灰色眼眸，轮廓分明却奇妙地融合了一丝东方的柔和感。
两人正用匈牙利语交谈着，舒念脸上带着笑意。
段明薇立刻来了精神，停下脚步，没有上前，悄悄摸出手机，调整角度，对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连拍了几张。
她嘴角勾起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把照片发给了顾淮，还特意配上一行字：
「你老婆身边桃花不断哟。」
发送成功，她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
“念念。”她扬声喊道，目光好奇地落在那位俄罗斯男人身上，“这位是？”
舒念见到她，笑着转过身，为双方介绍：“薇薇，这位是谢尔盖。谢尔盖，这是我的好朋友，段明薇。”
出乎段明薇意料的是，对方居然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你好，段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段明薇难掩惊讶：“你的中文这么好？！”
谢尔盖微微一笑，解释道：“我是中俄混血，我母亲是中国人。”
段明薇了然地点了点头。
然而，段明薇敏锐地察觉到，谢尔盖的目光，似乎总是无意识地又飘向了身旁的舒念。
他眼神里的欣赏和兴趣，几乎不加掩饰。
而且她注意到，舒念对待谢尔盖的态度，虽然礼貌，但相比起之前对那些搭讪的同学，明显少了几分疏离。
几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谢尔盖才告辞离开。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段明薇挽住舒念的胳膊，两人转身往公寓楼里走。
“走吧，我们先上去换衣服，吃饭要紧。”
段明薇说道，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晚上得好好审问一下舒念关于这位谢尔盖的具体情况了。
……
国内，晚上。
顾淮刚冲完澡，发梢还滴着水珠。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是段明薇发来的。
他随手点开。
几张照片瞬间占满屏幕。
画面里是舒念，她站在公寓楼下，夕阳给她周身镀了层暖光。
她面前站着个陌生男人，身材高大，侧脸轮廓深邃，欧洲长相。
两人似乎在交谈，舒念脸上带着他熟悉的浅浅笑意。
顾淮面无表情地划动屏幕，看完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直到最后，是段明薇附言的那行字。
看到那句话，顾淮皱了皱眉。
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没有回复，只是锁上了屏幕，将手机放回原处。
接着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
晚餐时，段明薇怕扫了兴致，忍住了没问，直到两人回到公寓，窝在客厅沙发里，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始了旁敲侧击。
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念念，晚上那个谢尔盖……你们很熟吗？”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舒念的表情。
舒念正低头翻着书，闻言抬起头。
“哦，他啊？不算特别熟，就是在一次关于文学翻译的研讨会上认识的，后来才发现是同学，他主修比较文学，但对翻译理论很有见解，我们聊过几次学术问题，人还不错。”
段明薇“哦”了一声，往前凑了凑。
“只是聊学术？我看他对你笑得很温柔嘛，而且，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哦。”
舒念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拿起一个抱枕轻轻推了段明薇一下。
“你想多啦，我觉得人家就是比较有礼貌而已，而且……”
“我心里只有我们家顾总，别人再帅再温柔，也跟我没关系。”
段明薇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和毫不作伪的态度，反而有点同情起那个可能动了点心思的谢尔盖了。
她咂咂嘴，感慨道：“唉，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啊……顾淮哥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