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舒念照常去上课了。
段明薇睡到自然醒，摸过手机一看，都快上午十点了。
她点开微信，发现顾淮那边依旧静悄悄的，自己昨晚发的挑衅信息完全没有回应。
段明薇不死心，又追加了几条。
「你怎么这么安静？」
「不像你啊，不吃醋？」
「真不怕念念被人抢走？」
按照她对顾淮的了解，这家伙虽然表面沉稳，但在关于舒念的事情上，占有欲是半点不少，就算知道是玩笑，也该有点反应才对。
这么安静，有点诡异。
顾淮办公室。
下午的阳光斜照进办公室，顾淮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笔，目光却有些涣散。
他脸色不太好，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显然是没休息好。
周稷拿着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走进来，叫了声顾总，没得到回应。
他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声，顾淮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神都没动一下。
“顾总？”周稷不得不再靠近些，几乎怀疑老板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顾淮突然回过神，眼底有些疲惫，他坐直身体，揉了揉太阳穴：“抱歉，走神了，什么事？”
周稷将文件递过去，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
“这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叫医生吗？”
顾淮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签上名字。
“没事，只是没睡好。”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又是段明薇的消息。
他扫了一眼，眉心微蹙，随手回了一句过去，内容大概是让段明薇别瞎操心。
周稷接过签好的文件，还是有些担心：“那您注意休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他刚转身要走，顾淮却突然叫住他：“周稷。”
“顾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顾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问了一个让周稷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周稷，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周稷一愣，下意识地以为老板在考核他，立刻站直身体，拿出汇报工作的严谨态度。
“顾总您能力出众，决策果断，带领公司这几年发展迅猛，业界有目共睹。对待下属虽然要求严格，但赏罚分明，大家都非常敬佩……”
“我不是问这个。”顾淮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烦躁和……不确定？
他抬眼看向周稷，声音低了些，“我是说，抛开工作，从……从一个男朋友，或者未婚夫的角度看呢？”
周稷更懵了，大脑飞速运转也想不明白老板这唱的是哪一出。
他迟疑着，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顾总，您和舒念小姐……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似乎超出了助理的职责范围，有些冒昧。
顾淮却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窗外。
“没有，她很好。”
他顿了顿，才重新组织着语言。
“我只是在想，她一个人在国外读书，环境开放，遇到的也都是些……志同道合，朝气蓬勃的同龄人，他们会更有共同语言，也更……年轻。”
周稷听得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此刻却流露出不自信的男人，无奈开口：
“顾总，您这话说的……您可是榆大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年纪轻轻接手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您要是都自卑，那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
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舒念小姐在国内的时候，身边不也一样有很多优秀的同龄同学和追求者吗？您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个？”
顾淮被他说得一怔，似乎被点醒了什么，随即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周稷可以出去了。
是啊，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患得患失？
是因为距离吗？
隔着千山万水，触碰不到的真实感放大了所有的不安？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段明薇发来的照片。
那个年轻男人站在舒念身边，笑容爽朗，周身都散发着未经世事的朝气。
而自己呢？
顾淮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世界充斥着商业谈判和人际周旋，属于校园的简单快乐和青春活力，似乎早已离他很远。
……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段明薇所料。
那位名叫谢尔盖的混血帅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非常直白地向舒念表白了，直言不讳自己对她的欣赏和好感。
段明薇虽然平时爱开玩笑调侃顾淮，但关键时刻绝对是站在自家哥哥这边的。
所以连续几天她都跟在舒念身边，不给谢尔盖趁机而入的机会。
没想到谢尔盖会在住所这里等着她们。
她立刻明确地对谢尔盖表示：“谢谢你的好意，但她跟你不可能，你别动其他心思了。”
谢尔盖显然是个执着的人，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舒念，“我不会放弃。”
舒念对此的反应也很直接。
她抬起左手，将那枚订婚戒指展示在谢尔盖面前。
“谢尔盖，很感谢你的欣赏，但我必须明确告诉你，我已经订婚了，我和我的未婚夫感情非常好。”
谢尔盖看着那枚戒指，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震惊和失落，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依旧保持着风度。
“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不会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但是，我的好感不会因此消失，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男人对你不好，倘若有一天你们分开了，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考虑我，我不介意成为你的备选。”
段明薇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打断他：“不可能存在那种情况！你想都别想。”
接下来，谢尔盖果然如他所说，没有过多纠缠，两人又恢复了普通的同学关系。
段明薇也差不多该回去继续学习了，她收拾好行李，告别舒念，返回她自己的学校继续深造。
而舒念这边，刚好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假期，她立刻订了回国的机票。
布达佩斯很美，学业也很充实，但此刻，她想念顾淮了，非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