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妙计?”
曹操抬头看着曹丕,目光中充满了期许。
曹丕阴阴一笑,透着狡黠的说道:
“此挑拨离间之计也!”
“父皇只需明白告诉吕枭,就说您本来打算把婉公主许配给他的,却没想到远在江夏的周不疑暗地里施展诡计,命人偷偷劫走了公主。”
“甚至……”
曹丕警觉的向门口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附在曹操耳畔说道:
“父皇还可以假冒周不疑的名义捏造一封书信,对吕枭一顿讽刺侮辱!”
“孩儿敢保证,吕枭得了此书,绝对会暴跳如雷!”
“不灭了周不疑,就算是父皇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了!”
曹操听了,忍不住掀髯大笑,只觉瞬息之间神清气爽,刚刚还欲裂的头疼杳然无踪。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曹丕的脊背,满是欣慰的笑道:
“果然是妙计!”
“丕儿,时至今日,为父才对你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毒谋,简直不亚于昔日的贾诩了!”
“朕选你为大魏的太子,可算的上是明智之举!”
“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理,朕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留住吕枭。”
曹丕受宠若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俯身叩首道:
“父皇放心,孩儿必不负所托!”
“别的不说,就为了让周不疑死,孩儿也要竭尽全力留住吕枭!”
曹丕提到周不疑的时候,五官忽然变的狰狞可怕,白森森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曹操也是倏然一惊,睁眼看着曹丕,奇怪的问道:
“怎么?”
“你对周不疑也如此的痛恨?”
曹丕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真性情,连忙掩饰道:
“孩儿以孝为先,只要是父皇所憎恶痛恨之人,就必定是孩儿痛恨之人!”
“周不疑自建大乾,乃是父皇的平生劲敌,孩儿身为大魏的太子,自然对他恨之入骨。”
曹操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疑心,挥手让他退下。
等出了宫门,曹丕长长吐出口气,从袖中掏出手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周不疑!”
曹丕见前后无人,转头看着江夏的方向,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你辅佐我冲弟,竟然想要夺我的世子之位,我岂能容你?”
“冲弟之死,罪不在我,是你害死的他!”
“上次在许都,让你从许褚的刀下死里逃生,才生出这许多的麻烦!”
“现在的吕枭,武艺胜过许褚十倍,我看你如何应对这样的魔头!”
“你若不死,我心难安。”
“若有朝一日让我父皇知道是我害死了冲弟,这大魏的万里山河,又怎么能传到我的手里?”
“周不疑!”
“你必须死。”
曹丕翻身上了战马,向着并肩王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
才入王府,便听到一声声震慑人心魄的虎啸之声。
这并肩王府,就是之前的丞相府,曹丕本来并不陌生。
可是十几天没进来,再次来到府中,只觉一阵阵阴飒飒的风吹动,还带着奇怪的血腥味。
曹丕跨步进来,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心绪平定下来,这才往内堂走来。
穿过前堂,只见院子的树下,吕枭正坐在石桌旁。
那头名叫“快行兽”的坐骑老虎,正趴在他的脚下,发出阵阵痛苦的虎啸。
吕枭一身白衣,挽着袖子,刚刚给它换好了药。
看到曹丕进来,吕枭轻轻在老虎的臀部一拍。
老虎深通人性,缓缓的起身,蹒跚着脚步挪到一旁的墙角去了。
墙角处,三只被绳索拴住的麋鹿,成了它大快朵颐的对象。
阵阵鹿鸣的惨叫中,吕枭抬头看着曹丕,不以为意的笑道:
“这胡车儿也是天生神力,虽然不能伤我分毫,可是我的坐骑却被他震断了十几条肋骨,连五脏也深受重伤。”
“若没有十天半月的休养,只怕很难再随我征战沙场了!”
曹丕连忙陪笑道:
“并肩王神力无穷,区区胡车儿怎能伤的了你?”
“可惜我父皇当初把赤兔马赏给了关羽,又被周不疑手下的大将黄忠夺了去。”
“若并肩王有赤兔马,那才是如虎添翼,打遍天下无敌手呢!”
吕枭的脸上,显出傲然之色,嘴角微微上翘着冷笑道:
“吕布那厮骑过的战马,纵使是万代神驹,我也不屑乘之!”
“我有‘快行兽’相助,依旧天下无敌,谁能敌我?”
他话锋一转,双目如刀般锋利,凝视着曹丕:
“太子来我的府上,难道就是来阿谀奉承的么?”
“若真是如此,恕我不能奉陪。”
吕枭纵是并肩王,始终还是臣下。
曹丕作为大魏的太子,终究是君。
吕枭言词悖逆,早已有违君臣之伦。
但曹丕丝毫不以为意,连忙摆了摆手,又轻轻叹了口气。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像是鼓足了勇气,抬头向吕枭说道:
“并肩王,父皇昨日所答应的把婉公主送到府上侍奉王爷的事,恐怕……”
曹丕这么一拉长音,吕枭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声说道:
“若陛下自食其言,则本王亦可上行下效!”
“明日我便动身返回伏牛山去,许都的军务,便交还给你父子两个了!”
说罢拂袖起身,就要返回内堂里去。
“等等……”
“等等!”
曹丕假装出十分惶急的模样,紧跑了几步拦在了吕枭的身前,躬身行礼道:
“并肩王息怒,晚辈还有下情回禀。”
“并非是我父皇自食其言,实在是无可奈何呀!”
吕枭站住身形,低头俯视着曹丕,淡淡的一笑:
“怎么?”
“本王看中的女子,就算是皇后贵妃,哪怕是太子妃,也一定要弄到手中!”
曹丕连连点头,陪笑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张春华贵人,可是父皇最喜欢的侍妾,晚辈府里的甄夫人,也是晚辈最钟爱的……”
“将军想要,父皇不是都毫不犹豫的送到府上来了么?”
“可是这婉公主,实在是……”
曹丕不住的摇头叹息,似有无限的难言之隐。
吕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实在是什么?”
曹丕见时机成熟,从容的自袖中掏出一封信,递在吕枭的面前:
“江夏周不疑,听闻将军斩杀胡车儿,重伤马超之后,怒火中烧。”
“将军想要得到婉公主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昨日夜间忽然有人夜入皇宫,绑走了婉公主,还留下了这封信!”
“如今婉公主恐怕已经身在江夏,并非我父子的控制范围。”
“就算是我父皇想要将之许配给并肩王,也是无能为力呀……”
吕枭横眉看了曹丕一眼,拆开了那封信:
【久闻婉公主乃当世佳丽,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我故遣人取回江夏,日夜享用之!】
【吕枭小儿,井底之蛙!】
【你堂兄吕布被称三姓家奴,你又何惜再拜义父?】
【若你肯拜我大乾皇帝为义父,我或许以婉公主赐你!】
【如其不然,再敢相助曹贼逆上作乱的话,待我收拾江东之后,便千里驰骋,来许昌取尔首级!】
【好狗择主而事,我视为当世好狗,望审慎思量,早日回复!】
【大乾皇帝-周不疑传檄!】
嘭!
吕枭盛怒之下,头顶的金冠被头发顶起,掉落在地上!
“怒发冲冠?”
曹丕吓的惊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