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青岩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开车。”
林婉对着前排的司机吩咐，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是，夫人。”
司机大气不敢出，连忙启动车子，缓缓驶离医院门口，只留下许青岩望着越来越远的医院大楼。
—
楼上病房里，刚换完尿不湿的许沐洲，小脑袋在襁褓里不安地左右轻转，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嘤嘤”声，粉嘟嘟的小嘴还下意识往旁蹭着。
那小模样，分明是饿坏了。
新生儿几乎每隔一小时就要寻找奶源。
许逸早把儿子的小习惯刻在了心里，当即抱着他轻步走到床边，
“老婆，该给宝宝喂奶了。”
顾念笑着应了声“好”，伸手接过孩子稳稳抱在怀里。
许逸绕到床后，先将折叠靠枕仔细展开，轻轻垫在她腰后托住力道，又虚扶着她的肩膀慢慢调整姿势，指尖碰着她产后还显虚弱的身子，动作里满是小心翼翼：
“慢点儿，别抻着。”
“嗯嗯。”
顾念笑着点头，低头时，正好见怀里的小家伙像是精准捕捉到熟悉的气息。
小脑袋立刻朝着温暖的方向蹭去，小嘴急切地一张一合，小舌头还偶尔探出舌尖。
那副急巴巴的模样逗得她笑出了声，眼底漾着柔得化不开的光：
“你看他，才喂了几次就这么机灵，都知道自己找奶吃了。”
她指尖轻轻划过儿子柔软的胎发，触到他温热的脸颊时，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知道宝宝等不及，顾念小心托住他的小脑袋，缓缓解开衣襟。
许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她和孩子身上，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又轻声问：
“累不累？手酸了就说，我帮你托着宝宝。”
他总怕她刚生产完吃力，恨不能替她分担所有。
顾念摇摇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抱着他，一点都不觉得累。”
怀里的小小身躯软软的，带着温热的气息，所有的疲惫仿佛都被这股暖意冲散了。
这时护士查完房，又叮嘱了几句母乳喂养的注意事项，便轻轻带上门离开。
病房里瞬间又静了下来，只剩下三人浅浅的呼吸声，和许沐洲偶尔发出的细微吞咽声。
许逸听着那细碎的吞咽声，喉结又滚了滚，随即微微垂下眼眸。
按医嘱，顺产三天内不能洗澡，只能用温帕子擦拭身体。
到了晚上，许逸先把哄睡的许沐洲交给育儿师照看，又去卫生间借好温度适宜的温水过来，拧干帕子给顾念细细擦拭。
他动作轻柔，从脖颈到手臂，再到脚踝，每一处都擦得仔细。
趁着育儿师还在照看孩子的空隙，许逸拿起顾念换下来的衣服，走到浴室外的洗手间。
属于她的衣物，只要穿过，他都会洗干净以后，再让人拿去处理掉。
他熟练地接水、倒洗衣液，正要把衣服放进盆里时，目光却落在了衣料上那几处浅浅的奶渍上。
许逸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将衣服凑到鼻尖轻嗅。
唔，奶香奶香的，还混着她身上惯有的馨香。
他喉结又滚了滚，竟不满足地将脸轻轻埋进衣料里，猛的深吸了一口气。
软乎乎地裹住了他的感官，好闻得让他心头发颤。
等他洗了一个降温澡出来，陪护的育儿师早已识趣地起身退出房间，还轻轻带上了门。
顾念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过来，立刻笑着合上手里的书，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眼底的笑意里，藏着只有他们俩才懂的温柔。
“少看会儿书，伤眼睛。”
许逸走过去，拿走她放在旁边的书。
他把书放回书架回来时，又忍不住瞥了眼婴儿床。
许沐洲蜷在小被子里，睡得正香，小嘴巴还无意识地砸了一下，像梦到了什么甜事。
他眼底瞬间漫开柔软的笑意，那是为人父独有的慈爱。
随即就放轻脚步上床，关了床头灯，伸手将顾念稳稳搂进怀里。
“许逸，我现在觉得好幸福。”
顾念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声音软得像棉花，嘴角挂着化不开的甜笑，
“能嫁给你，还能有这么可爱健康的宝宝，好像把这辈子的好运都用完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
许逸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吻里带着真挚的感激，千言万语都揉进这三个字里，
“谢谢你，老婆。”
“许先生，不客气。”
顾念仰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语气甜丝丝的。
许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眉眼，又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放得更柔：
“你刚生了宝宝，身子虚，得多休息，快睡吧。”
“好。”顾念应着，习惯性地把腿搭在他身上，像只寻暖的小猫，安心地舒了口气，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
许逸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色渐深，偌大的病房里终于静了下来，只剩下三人均匀的呼吸声，轻轻裹着暖黄的夜灯光晕。
可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婴儿床里的许沐洲就醒了，小嗓子里溢出细碎的“嘤嘤”声，软乎乎的调子裹着找奶吃的急切。
顾念生产时耗了太多气血，睡得沉，半点没察觉儿子的动静。
许逸本就睡眠浅，又时刻记挂着宝宝每隔一小时要喂奶的事，刚捕捉到婴儿床里那声极轻的哼唧。
他就立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顾念身侧挪开。
他俯身看了眼怀里的人，她眉头轻蹙，睡得正香，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实在不忍心叫醒她。
许逸走到婴儿床边，一手稳稳托住许沐洲的小屁股，另一只手轻轻护着宝宝柔软的后脑勺，动作熟稔。
他低头贴着宝宝的耳边，声音软得能化开水：
“宝宝乖，爸爸在呢，不闹哦。”
他抱着孩子轻步走到茶水间，那里早被他提前收拾妥当：24小时恒温的冲奶水，还有摇奶器。
之前为了能夜里照顾好孩子，他自己练了无数次冲奶，
现在哪怕一手抱着孩子，动作也半点不慌。
倒奶粉、加温水、放进摇奶器，不过几分钟就搞定了。
许逸从摇奶器里拿出奶瓶，先将奶嘴凑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
不烫不凉，正好。
他重新调整好姿势，让宝宝舒服地窝在臂弯里，才把奶嘴轻轻递到小家伙嘴边，语气里满是哄劝：
“好了好了，来宝宝，不哭不哭，我们吃饭饭了。”
小家伙饿坏了，鼻尖刚碰到奶嘴就急切地张开小嘴含住，小腮帮一鼓一鼓的，吞咽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可没吸两口，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小脑袋左右摇着，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不满声，连小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显然是尝出味道不对，闹着不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