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林乔看着许霜桌面上的会考准考证。
方方正正的准考证右上角是考生照片。
照片中的许霜留着利索的高马尾，拍摄时间是夏天，她还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直视镜头，目光如炬。
“你要顺便看看莫老师吗？”许霜问道。
林乔的视线从照片上的许霜，移动到现实中的许霜。
不知道是不是照片扁平化了她的美貌，当他抬眸看到许霜真实的脸时，小心脏还是会微微一震。
比照片还要好看。
那副大黑框眼镜，更衬得她的脸小五官精致。
不一样的就是眼神，相比于照片中少女明镜般的坚定目光，现在她的眼神深邃了许多，好像一汪望不见底的铜色潭水。
“莫老师？”
林乔晃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他们的初中班主任，一个和蔼肥胖的中年女人。
之所以对她没印象，是因为太普通了。
不是她普通，而是当年的自己普通。
除了进步较大的初三最后半个学期，林乔在初中几乎一直都没班主任特别关注过。
老师给他打的标签无非就是，成绩不好不坏，性格不外向也不内向，挺老实的让人放心，稳定发挥上个五中没啥问题。
这种标签打上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老师几乎就不太会注意这个学生了。
与此同时，学生对老师也没有特别深的感情。
我交学费，你教我学。
林乔想着许霜之所以会这样和他说，想来是当年莫老师对她颇为关照。
也是，毕竟她是初三掏钱插班进来的，然后成绩也很不错在年级都算名列前茅，凭空给自己班提升一中三中的升学率，这放谁谁不喜欢？
“我就不去了，人家估计都忘了我了……”林乔咧嘴笑着说道。
这可不是烂话，毕竟林乔差点都没想她的名字，人家班主任带这么多学生估计更是早就忘了他了。
别到时候跟着许霜一起去看望她老人家，人家上来‘唉许霜许霜为师的好学生啊‘
扭头看见身后的自己，‘您是？‘。
“你眼镜多少度的啊？”
林乔指了指许霜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岔开话题。
“一百多度，还有点散光。”
许霜轻闭双眼，抬手摘下眼镜。
眼镜腿带乱了她前额的几缕碎发，许霜轻轻摇了摇头把头发甩正。“我暑假的时候去医院配的。”
“好看的，挺适合你。”林乔实话实说。
“是吗？”
许霜竟然笑了笑。
事实证明，这种不加掩饰的赞赏对所有女性都是通用的，哪怕是许霜也不例外。
她把折叠好的眼镜重新打开，双手捏着眼镜腿的两端。
透过凹透镜缩小的成像她看向林乔，声音中也夹杂着笑意。
“你……要戴下看看吗？”
提前下课还没多长时间，教室里依旧很喧闹。
但在此地林乔着实感受不到喧闹为何物，他静静地看着凹透镜外缩小拉远的许霜。
“我试试……”
他从许霜的手上接过那副镜框。
出乎意料的，虽然看上去镜框又大又厚，但入手掂量却异常地轻。
许霜把眼镜给林乔后，胳膊悬着还没有放下，她曲指虚空点了点旁边正闭着眼睛缓缓戴上那副黑框眼镜的林乔，提醒道。
“可能会有点晕……”
“啧！”
坐在前面的钱宇听着身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此刻已经有点小红。
“能别说话了吗？提前下课我还要学呢！不要说话了。”
米晴晴惊诧地睁大双眼看着她的同桌。
这虎逼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和班长说话？
许霜却好像没听见般，只是原本带着笑意看向林乔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林乔睁开双眼，鼻梁微微一沉的同时，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原本被凹透镜拉远的距离消失，镜片之外的视野朦胧模糊。
林乔看不清许霜的脸了。
他笑了笑，提高音量说道。
“好晕啊……”
他妈的老子就说，气死你气死你。
一句话出口，林乔顿感天地宽，胸中的郁结之气都稍稍畅通了一些。
“噗……”许霜没忍住笑出了声。
“砰。”
钱宇猛地把笔拍到桌面的数学资料上，起身疾步走向前门，离开教室。
米晴晴微张着嘴侧过身朝后看，看着钱宇微坦的身影从前门走到后门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他去张秋玲办公室了。”米晴晴轻声说道。
“让他去。”
许霜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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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寝室楼异常安静。
大部分学生元旦晚会结束直接就打包回家了。
307寝室，连经常留宿的毛佳明都走了。
回寝之后林乔简单洗漱了下就上床了。
“嘟嘟。”
手机刚被他掏出来就震动了下。
是李夏至发的消息。
这个点她还摸着手机发消息，主持完元旦晚会回家，一直到现在，又玩儿美了估计。
夏至:[你会考在哪考？]
木桥:[一初]
夏至:[(动画表情:黑脸微笑)]
夏至:[(图片)]
她发来了一张准考证的图片。
林乔点开。
【考生姓名：李夏至】
【准考证号：2325******】
【考场信息：颍西第一初级中学（宜月市南松区学海路1号）】
【……】
林乔楞楞地看着图片准考证上的考场信息，心中不禁感慨命运这种东西，真是玄之又玄。
之前大联考考场分布只有高中，他在德美考没一个三中熟悉的同学。
这次会考，高中初中一齐动用，这么多考场和学校，他却硬生生地跟许霜和李夏至分到了同一个考场……
“嘟嘟。”
李夏至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夏至:[你到时候怎么去？]
夏至:[到你的主场了，给我当个导游没问题吧(龇牙笑)]
林乔沉吸一口气，思索了一会儿。
木桥:[我要么坐出租，要么坐公交……路线还没看……]
夏至：[公交方便还便宜，我看好了]
夏至：[在三中校门口坐15路直接到人民广场，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一初了。]
木桥：[ok]
发完信息后，林乔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穿好衣服裤子走出寝室楼。
走进许久未进的，冷清空荡的电话区。
“喂？爸，会考的时候不用接我了，嗯……我直接从学校走，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