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点家底,她那点难处,她需要什么,崔大可比谁都门儿清。他看着秦淮如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赶紧顺着易中海的话茬,脸上堆起笑容,说道:
“就是就是,秦姐,你甭客气,坐着,坐着!我跟我爹慢慢喝,这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呢,干净着呢!一会儿让我娘给你多分点,剩下的你都端回去,给孩子们尝尝鲜!”
他这话说得漂亮,一方面是讨好易中海,显示自己懂事、随和。
另一方面,也是想创造机会跟秦淮如多待会儿,多说几句话。
他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机械厂那个丁秋楠,是长得俊,文化高,带出去有面子,可那丫头性子太冷,跟块冰坨子似的,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上手。
眼前这秦淮如可不一样,熟透了的水蜜桃,风情万种,而且她家困难,一直需要人接济,这就是最大的突破口!只要她一直缺东西,他崔大可就有的是机会献殷勤。
到时候,左边一个丁秋楠当正经媳妇,右边一个秦淮如当解闷儿的相好,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秦淮如现在可没心思琢磨崔大可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她的目的基本达到了,心里踏实了不少。
见崔大可让她坐,她也就从善如流,挪步坐到了王秀兰旁边的凳子上。
崔大可一看,更来劲了,连忙拿起一个空酒杯,不由分说就给倒上了小半杯二锅头,热情地推到秦淮如面前:“秦姐,没吃就一起吃点,来,咱们喝一杯!”
秦淮如本想推辞,但看着那透明的液体,闻着那有点刺鼻的酒气,又想到家里的乱遭事儿,鬼使神差地,也就没拒绝,低声道了句谢:“谢谢大可兄弟。”
这下,桌子上的气氛就有点微妙地变化了。易中海乐得看到崔大可跟秦淮如亲近,他觉得这是拴住这个干儿子的好办法。
看崔大可那眼神,直勾勾的,比当初傻柱看秦淮如那会儿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更露骨。
傻柱那还带着点愣头青的傻劲儿,崔大可这纯粹是成年男人毫不掩饰的欲望。
易中海心里更舒坦了,觉得这事儿有门儿,便也笑着跟秦淮如拉家常,问些厂里的事,孩子的事。
王秀兰虽然心里还是不得劲,但老头子没发话,崔大可又这么热情,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饭,偶尔插一两句嘴。
崔大可更是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一个劲儿地给秦淮如劝酒夹菜,嘴里“秦姐长秦姐短”地叫着,那叫一个亲热。
眼神更是像带了钩子,时不时就往秦淮如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子和丰腴的腰身上瞄。
秦淮如哪能感觉不到?她在这院里,在厂里,这种眼神见得多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崔大可在打什么主意。但她习惯了,也麻木了。为了点吃的,为了孩子能沾点油水,这点不痛不痒的眼神骚扰,她还能忍受。
她甚至还会配合地偶尔抬眼看一下崔大可,露出一个带着点羞涩,又有点感激的笑容,把个崔大可勾得更是心痒难耐。
就这么着,四个人各怀心思,表面上倒是聊得挺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屋里一时间竟也显得有几分“其乐融融”的假象。
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易中海和崔大可杯里的酒总算见了底。
易中海放下酒杯,满足地打了个酒嗝。王秀兰见状,便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她拿出秦淮如之前带来的大海碗,把桌上那些剩菜,尤其是那盘没动几筷子鸡蛋,拨了一大半进去,然后又夹了些别的菜,直到把那大海碗装得冒了尖,实在装不下了,才停手。
“淮如,给,端回去吧。”王秀兰把沉甸甸的碗递给秦淮如。
秦淮如连忙起身接过,入手一沉,心里却是一喜。这么多肉和菜。
“谢谢一大妈!谢谢一大爷!谢谢大可兄弟!”她连声道谢,目的达成,便不打算多留,“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哎,好,慢点走啊。”易中海坐在那儿,挥了挥手。
王秀兰也点了点头。
秦淮如端着碗,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崔大可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刻像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蹦起来,嘴里说着:
“秦姐,我送送你!天黑,院里路不平,别摔着!”
也没等易中海和王秀兰答应,就紧跟着秦淮如出了屋门。
到了中院,夜风一吹,带着点凉意。院子里静悄悄的,各家各户都亮着灯,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哭闹还有大人的吆喝声。
秦淮如端着碗,正要往自家方向走,崔大可却快走两步,拦在了她身前。
“秦姐,你等等。”崔大可压低声音,凑近了些。
秦淮如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大可兄弟,还有事?”
崔大可左右瞟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才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故作亲热和体贴的样子道:
“秦姐,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伺候婆婆,不容易,太辛苦了!”
他说着,手就往兜里掏,摸索了几下,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看面额是一块的。他一把抓过秦淮如空着的那只手,不由分说就把钱塞了进去,动作有些缓慢。
在塞钱的过程中,他的手指“无意”地、却又结结实实地在秦淮如的手背上、手腕上用力蹭了好几下。
那皮肤触感,带着点凉,又有点粗糙,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但偏偏让崔大可心里升起一股邪火。
秦淮如浑身一僵。这种小动作,她经历得太多了。
从厂里的郭大撇子之流,到院里的许大茂,哪个不想占她点便宜?她早就习惯了,甚至都懒得生气。
但面上该做的功夫还得做。她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猛地抽回手,那两块钱却紧紧攥在了手心,没松开。
她脸上飞起两抹红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或者根本就是装的......瞪了崔大可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三分嗔怪,七分无奈,声音却依旧柔柔的:“大可!你......你这是干什么!让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说完,她也不等崔大可再说什么,扭身就端着碗,加快脚步朝自家屋子走去。那腰肢一扭一扭的,在朦胧的夜色里,更显得勾人。
崔大可看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非但没觉得尴尬,心里那团火反而烧得更旺了。
这秦淮如,跟机械厂那个对他爱搭不理、整天冷着张脸的丁秋楠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像火,一个像冰。
秦淮如这,分明就是半推半就,是水做的,柔得很,让人心里痒痒,恨不得立刻就能搂在怀里,好好“攉龙攉龙”......!
他抬起刚才蹭过秦淮如的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属于女人的肥皂味儿和烟火气,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又猥琐的笑容。这趟没白出来!
就在这时,已经走到贾家门口的秦淮如,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朝着还站在院当中的崔大可望过来。月光和旁边屋子窗户透出的灯光交织在一起,照在她脸上,看不真切表情,只听得她那柔柔的、带着点感激的声音传了过来:“谢谢你啊,大可!”
这一声“谢谢”,声音不大,却像个小钩子,精准地挠在了崔大可的心尖上。
说完,秦淮如便不再停留,伸手推开自家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侧身闪了进去,随即“哐当”一声,门被关严实了。
崔大可被这一声“谢谢”弄得更是心花怒放,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
有门儿!绝对有门儿!
他搓了搓手,又朝贾家那紧闭的房门瞅了一眼,这才心满意足地、一步三晃地转身回了易中海家。
易中海在屋里,其实一直隔着窗户玻璃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啥,但崔大可追出去,两人站那儿嘀咕,秦淮如“羞恼”地跑开,又回头道谢,这一整套动作,他看了个大概齐。
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没错。见崔大可满脸春风地进来,他也没点破,只是问道:“送走了?”
“哎,送走了!秦姐非不要,我硬塞给她的!一个女人家,太难了!”
崔大可说得一脸正气凛然,好像刚才那个趁机揩油的人不是他一样。
虽然刚才门外的那些易中海也看在眼里,但他也没深究,点点头道:“嗯,邻里邻居的,能帮衬就帮衬点。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一天了,早点回宿舍歇着吧,明天还得上班。”
“好嘞爹!娘!那我这就先回去了!明儿下班我就直接搬过来!”
崔大可说着,拿起自己那个旧布兜子,跟易中海和王秀兰道了别。
易中海和老伴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那略显轻浮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垂花门的廊子尽头,这才转身回屋,插上了门闩。
“我看这大可,对秦淮如是不是有点......”王秀兰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忍不住嘀咕道,脸上带着点忧虑。
易中海却摆了摆手,打断她:“男人嘛,看见漂亮女人挪不动道,正常。只要他心思还在这个家,还能给咱们养老送终,别的,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秦淮如那边......也是个牵绊,未必是坏事。”
王秀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是个传统女人,一切都听老头子的。
再说崔大可,他离开四合院后,被夜风一吹,酒劲有点上头,但脑子里还兴奋着。
他原本的计划是,从易中海家出来,就直奔城北的机械厂宿舍,再去蹲守丁秋楠,继续他那“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追求大业。
可经过刚才跟秦淮如那么一出,他心里那点邪火没处发泄,又惦记着刚才摸到的那手腕子的触感,对丁秋楠那种需要慢工出细活的目标,一时竟有点提不起劲儿来。
再加上明天还要上班,下午还得请假搬家,折腾到机械厂确实有点远。
他站在街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咂咂嘴,决定今晚先回轧钢厂职工宿舍凑合一宿,丁秋楠那边,反正跑不了,明天再说!于是,他拐了个弯,朝着轧钢厂宿舍的方向晃荡了过去。
与此同时,贾家屋里。
秦淮如端着那碗沉甸甸的剩菜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婆婆贾张氏正坐在缝纫机前,就着昏黄的灯光,在缝纫机前扎鞋底子,根本没睡。一双三角眼,正阴恻恻地盯着她。
秦淮如被这冷不丁的目光吓了一跳,手一抖,碗里的菜汤差点洒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把那个大海碗放到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我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您怎么还没睡啊?棒梗他们呢?”
贾张氏把手里的鞋底子往缝纫机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
她冷哼一声,嘴角往下耷拉着,撇着嘴角说道:“睡?我怎么敢睡啊?我要是睡得早了,哪能看到这么好看的戏码啊?在人家屋里待了那么老半天,又是喝酒又是说笑的,挺热闹啊?还劳动人家干儿子亲自给你送出来,在院里嘀嘀咕咕半天,够体贴的啊!”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秦淮如心上。她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平静瞬间垮了下去,换上了些许委屈,也有些麻木。
这么些年了,她为了多挣点工资,在车间里对那些男工友的调侃、甚至偶尔的动手动脚忍气吞声。
为了点粮食和剩菜,在院里对着易中海、傻柱他们赔笑脸,这些事,哪件能瞒得过人?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
婆婆为此也没少跟她闹,摔盆打碗,指桑骂槐,一开始她还辩解几句,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可次数多了,她也累了,麻木了。辩解有什么用?日子还得过,孩子还得养,饭总不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