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拇指无意识地蹭过腰侧枪套，语调终于松动半分，肩甲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尚可，操作起来不难，比起，手枪，各有利弊。
今天也有训练，拿的是普通火药弹，十发97。”
“不错，别紧张，成绩很好。
毕竟那不是高精密，这个准头可以了。
感觉使用起来，适不适合，或者说，喜不喜欢。”
“比起一般的武器，确实新奇一些，还有跟左轮不同的构造。
确实，会有些...引人注意一些。”
她解下腰间枪套平举至桌面，金属外壳折射的冷光爬上她紧绷的下颌线。
德洛爱丝用尾指勾起枪套转了两圈，上下把玩了几手。
最后放回桌面，指尖拂过其上的魔力回路，这时那“魔杖”像是活了一样。
回路凹槽上闪耀起虹光，如有呼吸一般，明暗交替。
“嗯，这样啊...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吗？就当是礼物一类的。”
把武器推回给凯莉，想起来奥亚先前的齿轮验算器。
那孩子都开始表露内心了，开始琢磨着在这方面可能反而有些迟疑的凯莉的心思。
“大人不必在在下身上心忧，礼物凯莉都会喜欢的。”
“...这样吧，那武器，给你了，就当是礼物了。”
凯莉肩膀一颤，突然抬头与徳洛爱丝对视，反应过来后又慌乱的收回视线。
“！...大人，”
徳洛爱丝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凯莉“不喜欢？”
“不是。”
凯莉左手瞬间抬起又克制地垂落。
“那就收着吧。”德洛爱丝向后靠去，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不用想其他的贵不贵重或者怀璧其罪的事情。
子弹我不会给，其实跟你继续用现在没多大区别。”
她顿了顿，声音沉下几分。
“就是以后你如果离开了，那就是你的财产，到时候拿着就是。
反正现在那玩意实际上已经是你的武器了，现在给你名义上定性而已。”
拿回法杖后，环抱着，隔着书桌躬身致谢。
“多谢大人厚爱。”
“看样子挺喜欢的，别在我面前推搡作假。
那样子比起冒犯的刺头更扎眼。”
德洛爱丝忽然起身，长袍下摆扫过桌角。
她绕过书桌，停在凯莉身侧，手搭在对方肩部上。
“以后别再演了，该你的就是你的，做好你该做的，我不会吝啬。
也别妄自菲薄，不管原因如何，这样会增加交流合作的成本。
我很讨厌在分明可以节省的地方增加预算。”
“是，抱歉。”
凯莉低头盯着对方靴尖，耳根发烫。
德洛爱丝转身走向门边，“嗯，今天就这样吧。”
在就眼看着她要离开，如往常一样进入梦界修炼的时候。
凯莉终于鼓起勇气，向徳洛爱丝发问。
“大人，我，什么时候，进行，任务。”
“我以前不都是说了，时候到了我会安排。
在那之前，安心精进你的能力。”
“是。”
德洛爱丝停在门框阴影中，侧脸被烛火镀上一层金边，一半的面容被阴影遮盖。
“放轻松，等你什么时候升三阶，能跟克罗艾过两招再说。
武器也使用的不用瞄准，再说你能不能帮上我。
不用担心对我没用，我会安排好每一笔资产。”
不管是说的话，还是看起来，都和一个大反派一样。
凯莉站在原地，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松开攥出指印的掌心。
枪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柄未出鞘的骑士剑。
镇外
某处山坡。
“哈啊，真是糟糕的一天。”
哈莉躺在地上，身体没有太多的伤口，但魔法的痕迹极为浓厚。
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轮个数着。
周围遍地都是尸体，不知道某个方向，似乎还在进行战斗。
而这堆乱葬岗雏形里，有一个人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哈莉队长，还好吗？”
“嗯？你小子，活下来了啊，真够走运的。”
那人喘着气，看起来也伤的不轻。
“队长，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吧，要不我带你先回去。”
“嗯，结束了，你回去吧。”
“唉？队长，你呢？”
哈莉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没救了，等死。”
“不会，队长，先回去再说，又没有给医生教士看过，万一”
那人刚想托起哈莉，就被她推开。
“没救，这堆垃圾最后用的魔法参杂着玥元素，灵魂已经千疮百孔了。
你还有力气，一个人赶快回去吧，拖着个尸体万一慢了，遇见一些活下来的垃圾可就危险了。”
“可是队长你救过我，我不想放弃你，就算尸体也好，至少带你回去。”
“行了，别费劲废话了，我从来没觉得死了后想回去。
镇子里可不比那些垃圾脏，糟糕死了。”
那人犹豫了一会，似乎也不打算走了，原地给哈莉止血治疗。
“哈啊，小子，这么不要命？”
“...”
其他地方的战斗似乎还在继续，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啧，行吧，多个伴，话说小子，你是不是惹事了。
第一次出任务就跟着我来，还处理这些狗屁东西。
按道理来说，你这种菜鸟不该来的。”
“可能是吧。”
“那可真糟糕。”
哈莉仰头长叹一声。
随后后方的灌木丛沙沙作响，在其中的黑影跃出的一刻。
哈莉甩出短剑，在对方接住攻击的片刻喘息时间，哈莉看清楚了来者。
“别吓人啊。”
“你也是。”
两人似乎认识，没等那名活下来的队员开口。
哈莉先推了他出去“把他带走，算我欠你的。”
“...”
来者没说什么，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顺从。
走之前看了一眼哈莉，相顾无言。
那队员刚想着说些什么，就被那人夹着在胳膊上，往其他地方逃离去了。
“这次，真的要死了吧，真糟糕。”
看着天上的星星，周围逐渐重新嘈乱的战斗，想到了什么。
“好像，也不是很糟糕，感觉，好像，没什么难受的感觉。
而且能离开这糟糕的世界，也不失为一件幸福。
...就是萨勒小姐的书还没看啊，早知道出任务的时候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