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一愣:“她是皇后,她出什么宫?”
德贵扶额:“不是您之前给皇后娘娘的特权,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不需要跟您报备吗?”
明德帝恼了,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朕说不用报备她就不报备了?她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德贵更加无语:“陛下,皇后娘娘出宫之前跟您当面禀告过,您还说让她照顾好太后娘娘和大长公主殿下。”
明德帝这才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益阳大长公主说是非常不满东胡王的行为,所以借口身子不适,要去太后的畅春园静养。
陆云裳作为皇后,说不放心干奶奶和婆母,就要跟着出去。
明德帝那会儿忙什么来着?
哦对,他忙着给妮娜选封号。妮娜进宫的第二日,就从娜贵人晋为舒美人了。
当时明德帝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他说妮娜伺候得他十分舒服,所以就赐个封号“舒”,还问陆云裳这个封号如何。
所以两口子前两天是见了一面,只不过明德帝一心想的都是新欢,完全没注意到皇后说什么?
我咧个去!
尴了个尬。
明德帝捋了捋胡子,干咳两声:“皇后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德贵小心回答:“奴才不知。皇后娘娘的事儿,岂容奴才置喙啊!”
明德帝:……
“德贵啊,你说皇后她会不会是故意的?她不会是吃醋了吧?”
德贵笑了,陛下您可太自信了。
“陛下说笑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心胸宽广,她怎么会嫉妒一个小小美人?再说,皇后娘娘若是真那么善妒,就不会给陛下安排让其他嫔妃侍寝,后宫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皇嗣了啊!”
“倒也是……”
别说大燕,就是把前朝都算上,明德帝也是子嗣最多的皇帝。
而他的子嗣大多都是陆云裳身居高位之后才有的。
陆云裳若真是个善妒的女子,就会跟之前的福嫔亓眉一样,根本不让人怀,更别提生。
但是……
“新妃进宫,她这个皇后转身就走,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不喜欢舒美人?皇后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德贵笑了:“陛下说笑了。东胡不过是个附属国,东胡送公主过来和亲的事儿,人家东胡太后都不满意。”
就是因为人家东胡太后不满意,所以才对东胡这个和亲的公主避而不见。
而陆云裳跟着俩老太太去园子里,也不过是为了替皇帝尽孝罢了。
明德帝心有不满,却偏偏挑不出皇后的错。
而舒美人这边,明德帝折腾了几天之后,也渐渐腻了。
再美的女人,若是半点风情都没有,也是木头。
更何况舒美人的容貌在后宫也就那么回事儿,新鲜劲儿一过,明德帝就觉得腻歪了。
新人腻歪,他就开始想旧人。
奈何旧人不想她。
陆云裳此番出宫可真是撒了欢了。
自从来到畅春园,陆云裳就没化过妆,甚至头发都只梳最简单的马尾、麻花辫或者丸子头。
华丽的衣裳,脱了!
繁重的首饰,不戴了!
也不知道芙蓉打哪儿给她淘来的一套棉布短打,堂堂国母就穿着比宫女还不如的衣裳在园子里乱窜。
今儿个跟海棠她们爬树掏鸟,明儿个就卷起裤腿下河摸鱼,后个还要进林子打猎。
谢景珩看到陆云裳的时候,她正和芙蓉、石榴、海棠几个野炊。
园子里明明有御厨,可咱们的皇后娘娘偏要自己生火自己烤鱼。吉祥还搬来一口铁锅,锅里炖着不知道什么肉,闻着还挺香。
谢景珩本来是奉旨来畅春园给太后娘娘和益阳大长公主送东胡的贡品,路过西苑时,却被一阵欢快的笑声吸引。
他示意随从停下,独自循声而去,穿过一片竹林,便看见了这一幕。
只见陆云裳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笨拙地拨弄着篝火,白皙的脸颊上蹭了几道黑灰,像只偷吃了灶糖的小花猫。
她身上那件湛蓝色棉布短打确实连宫女都不如,却丝毫掩不住她眉眼间的灵动与快活。
一旁的芙蓉正手忙脚乱地给烤鱼翻身,石榴和海棠则在为锅里的肉该不该再加点盐而小声争论。
谢景珩负手而立,冷峻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见过宫宴上凤冠霞帔、雍容华贵的皇后,也听过朝臣对她“端庄贤淑”的评价,却从未想过,母仪天下的皇后私底下竟是这般……鲜活的模样。
可是想来也对。
毕竟,皇后娘娘也还是个妙龄少女,还不到二十岁。
比他还小五岁呢……
“哎呀!”陆云裳低呼一声,原来是火星溅起,差点烧到她的袖口。
谢景珩眉头微蹙,下意识迈出一步,却又停住。
倒是芙蓉眼尖,一抬头看见了他,吓得手里的烤鱼差点掉进火堆,慌忙跪下:“参见定国公!”
石榴、海棠和吉祥也反应过来,哗啦啦跪了一地。
谢景珩常年戍边,周身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肃杀之气,又不苟言笑,也难怪旁人看了害怕。
倒是陆云裳,见到谢景珩,既不觉得尴尬,也没有窘迫。
反而对着谢景珩展颜一笑,落落大方:“定国公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的笑容坦荡,仿佛自己此刻不是穿着短打、满脸黑灰,而是跟从前一样,身着朝服高坐明堂。
谢景珩只觉得这个微笑比正午的阳光还眩目,他的耳朵微微泛起红晕。
吕雉:“他害羞了?”
武媚娘:“他心动了!”
马秀英:“小云云用技能了吗?”
褒姒:“没有,刚才是她自己笑的。”
妲己:“小云云自从来了畅春园放飞自我,那些个迷死人的技能就都没挂。”
赵飞燕:“所以这谢景珩是迷上咱小云云了?”
杨玉环:“不是因为系统技能!”
西施:“四舍五入……这不就是真爱了吗?”
系统内一时间鸦雀无声,陆云裳也有几分震惊,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景珩。
谢景珩抱拳,微微躬身:“臣参见皇后娘娘。臣是奉旨来给太后娘娘和大长公主殿下送东胡国贡品,路过此处,被香气吸引,惊扰娘娘雅兴,望乞恕罪。”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然而一红到底的脖子,到底出卖了真实的情绪。
骊姬:“他看上你了!”
张丽华:“我超……臣子和皇后?这可是不伦之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