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书案前坐着，手指在系统界面上滑动。刚才写下的《关于建立海外人才数据库的初步设想》还开着，光屏上的字一行行亮着。烛火晃了一下，我把笔放下，点开“人才成长模块”。
数据已经更新了。首日学习完成率百分之六十八，东琉点全员出席。这个数字比预想的好。我把这些记录导出来，连同培训出勤、积分变化和课程反馈一起，整理成一份简报。做完后，我把它发给了李商人。
他第二天一早就来了。这次没带月报，手里只捏着一张纸，是昨天那份简报的抄本。他在桌边站定，看了我一眼。
“你是想把所有事都变成数字？”
我没有直接回答。我调出系统里的新页面，三环联动模型已经搭好框架。生产端、销售端、物流端各自独立又互相连接。我告诉他，从种子下地开始，每一步都能追踪。收成多少，品质如何，订单去了哪里，货在路上还是已交付，全都能看到。
他皱眉看了一会儿，说：“现在的人连账本都写不顺，你怎么让他们用这个？”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原那样愿意学。有些人年纪大，不识字，连笔都拿不稳。他们靠的是经验，靠的是口传心授。突然换成一套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确实难。
但我已经想好了。
我打开语音功能，对着系统说了句：“查昨日东琉出货量。”
声音落下，系统立刻播报结果。我又试了一次手势扫描，把桌上的一份货单快速录入。整个过程不到十息时间。
“他们不用写字。”我说，“说话就行。动作也简单，扫一下就成了。”
他盯着屏幕，没说话。
我继续说：“上个月南洋那批米，包装漏气的事你还记得吗？当时等了三天才确认问题，客户那边早就不满了。要是有这套系统，消息一上报，自动就会停发同批次货物，还能提前通知买家。”
他眼神动了一下。
“不只是省时间。”我说，“是能把错压在最小的地方。”
他终于坐下，伸手点了点屏幕。“你说这模型能算损耗？”
我点头，调出模拟推演画面。如果全面上线，物流延误率能降两成，损耗成本少一成五。更重要的是，市场波动可以提前五天察觉。比如某个地区连续下单增加，系统会提醒我们备货，而不是等到断货才反应。
他看了很久，最后说：“先在三个据点试。”
“不是试。”我说，“是一起上。东琉、南洋、北港，同时开。你派人配合，我来做落地培训。”
他抬头看我。“你不怕乱？”
“怕也得走这一步。”我说，“我们现在拼的不是谁搬得多，是谁反应快。别人还在等消息，我们已经改完了，这才是优势。”
他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下。“等你把这套用熟了，咱们也能教别人怎么种好田。”
门关上了。我坐回位置，打开全域管理平台的主控界面。三地据点的状态条依次亮起。我点了同步按钮，系统开始加载。
光屏缓缓暗下，新的页面浮现。生产进度条跳动，第一批灵泉米的种植周期显示为第十七天。销售端跳出一条新订单，来自南洋老客，数量翻倍。物流端提示温控正常，路线无阻。
就在这时，警报响了。
南洋仓上报一批灵泉米包装破损。理货员刚发现，还没来得及拦截，已经有两箱装车准备发出。旧办法要层层上报，至少半天才能处理完。
但现在不一样。
我在系统里点开“异常事件快响通道”，把情况录进去。三级响应立刻启动：就近质检组去复查库存，同批次出库暂停，客户那边自动生成致歉预通知，说明情况并承诺补发。
不到一个时辰，消息回传。破损原因查明，是打包时用了旧麻绳，拉力不够。这批货全部返工，换新包装。客户收到通知后回复了一句：“你们动作比上次快多了。”
我把事件报告存进档案，系统自动关联到责任人名下。AI建议模块弹出一条提示：建议增加出厂前图像检测节点，防止类似问题再发。
我点了采纳。
晚上，李商人又来了。这次他带了一份名单，是各地愿意参与系统操作培训的人。东琉四人，南洋三人，北港两人。一共九个。
“你说的激励。”他说，“每天多给的那个餐包，他们都很在意。”
“那就继续发。”我说，“谁来上课，谁就能领。”
他把名单放桌上。“还有一个事。有个老协理，五十多岁，一辈子没碰过纸笔。他说他听不懂那些词，但他肯学。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打开语音设置，选中方言模式。我让他试试说一句指令。
他清了清嗓子，用本地话说：“查我管的那批货走到哪了。”
系统识别成功，马上播报当前位置和预计到达时间。
他愣了一下，笑了。“他会喜欢这个。”
我们定下计划。下周一开始，三地同步培训。内容分两部分，一是基础操作，二是问题应对。每个据点配一个懂系统的年轻人做指导，有问题随时问。
我回到系统界面，找到任务池，发布新任务：【实现三环联动全流程运行】。
要求三个月内，三大据点全部接入系统，数据实时更新，异常响应不超过两个时辰。奖励一千能量值，可兑换稀有种子或高级农具使用权。
我点下发布键。光屏闪了一下，任务生效。
屋外风声轻响，窗纸微微震动。我喝了口凉茶，重新打开生产端监控。灵泉米的生长状态一切正常，土壤湿度稳定，光照充足。种植指南宝典给出的养护提示刚刚更新，提醒七日后第一次追肥。
我记下时间，准备明天一早去田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