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公司总部的落地窗将太平洋的余晖切成碎片，会议室里的空气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更凝滞。苏伟指尖的钢笔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轻响，像在给这场横跨体育与资本的围猎计时。投影屏上，老鹰队的队徽在资产报表间若隐若现，那只展翅的猛禽此刻更像块待价而沽的金字招牌——布鲁斯·莱文森的种族歧视邮件像颗炸雷，把这支市值八亿的球队炸进了竞价场。
“富耶的团队昨晚已经接触过莱文森的律师，”苏伟抬眼时，目光扫过长桌旁的法务总监，“他们的优势是纽约资本圈的人脉，但软肋是去年收购冰球队时留下的烂摊子——三个月换了三任经理，市值跌了12%。”他将一份标注着红色批注的文件推到桌心，“这些料，让公关部匿名透给《体育商业日报》。”
身旁的阿秋莎正用红色马克笔圈注场馆估值报告，笔尖划过“菲利普斯 arena”时稍作停顿。这位俄罗斯能源巨头的女儿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丝绒西装，领口露出的珍珠项链与她眼中的锋芒形成奇妙反差。“我们的评估师算错了一笔账，”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俄语特有的弹舌音余韵，“场馆地下停车场的特许经营权还有八年，每年至少能带来1200万现金流，这部分该加进溢价空间。”
她翻动文件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利落，指甲上的裸色甲油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我父亲的石油公司下周会宣布在亚特兰大建区域总部，若能拿下球队，主场广告位可以省掉三千万代理费。这层协同效应，要写进给肖华的资质申请里——联盟永远喜欢‘长期主义’的故事。”
财务总监突然插进话来，额角的汗珠折射着顶灯的光：“富耶刚才报出7.8亿的首轮价，比我们预设的7.5亿高了三个点。”
苏伟没抬头，只是将钢笔帽旋紧：“让评估组连夜出份新报告，把球队近三年的亏损额从4000万上调到4500万，重点标注青训体系的老化——就说需要至少1.8亿重建。给莱文森的律师发过去，顺便‘提醒’他，富耶的资金链里有30%是高息贷款。”
阿秋莎忽然笑了，那抹笑意让她凌厉的轮廓柔和了些许：“还要让雷斯乐的私募知道，我们已经和亚特兰大市政府谈妥了场馆翻新的免税政策——他们最看重的商业开发，我们手里有他们没有的政府资源。”她从手包里抽出个U盘，“这是我父亲托人弄到的雷斯乐在欧洲足球俱乐部的撤资记录，2019年突然抽走2亿，导致球队降级。发给老鹰队的小股东们，他们比谁都怕资本跑路。”
当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执行方案终于在第七次修改后定稿。苏小小把烫金的文件袋塞进公文包时，指尖不小心触到了阿秋莎的手——那位俄罗斯姑娘的手很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明天飞亚特兰大的航班是早上七点，”阿秋莎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影，“我已经让助理订好了和莱文森律师同款的酒店，方便‘偶遇’时透点富耶的负面消息。”
苏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两人走出大楼，太平洋的晚风掀起他们的风衣下摆。远处的金门大桥亮起了灯，像条横贯黑夜的光带。他摸出手机给肖华的特别助理发了条信息，只有一句话：“我们给老鹰队准备的不仅是资本，是十年的重建蓝图。”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仿佛已经看到那只金色的鹰，正从资本的围猎场里，缓缓展开新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