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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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刀一响,同福“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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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栈的午后本来该是打盹儿的好时辰。

吕秀才的倚在柜台后面,眼皮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像秋风中摇曳的狗尾巴草。

突然,一阵极其刺耳、堪比锯木头的声音猛地撕破了这份慵懒。

这声音尖锐、执拗,带着一种不把所有人从梦里拽出来誓不罢休的劲头。

白展堂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他捂着耳朵,一脸痛苦:“亲娘咧!这啥动静?比小米拉二胡还催命!”

郭芙蓉直接从长凳上弹了起来。

摆出惊涛掌的起手式,警惕地四下张望:“有刺客?用音波功的?”

佟湘玉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心痛地拍着胸口:“饿滴神呀!这是哪个天杀的在我店门口搞破坏,影响生意……吓跑客人可咋办呀!”

她侧耳细听,那声音似乎来自客栈大门外,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石头的独特质感。

吕秀才从账本里抬起头。

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试图展现学识:“子……呃,此声尖锐刺耳,频率极高,似是金铁与坚石剧烈摩擦所致,其声波之破坏力,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李大嘴拎着锅铲从后院厨房冲进来。

一脸锅灰:“还让不让人好好研究新菜了!我这火候正到关键时候,这一吓,全忘了!”

那噪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节奏更加急促,仿佛在挑衅。

佟湘玉终于忍无可忍,小手一挥:“走!出去看看,是哪路神仙在咱门口‘仙乐’齐鸣!”

一行人蹑手蹑脚,以白展堂打头,佟湘玉居中,郭芙蓉断后的战斗队形,悄悄挪到客栈大门边。

白展堂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

众人挤着脑袋往外瞧。

只见客栈门口的石阶上,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色布衣,头发乱蓬蓬地挽着。

他(或者她?)正埋首于一块硕大的、形状不规则的石头上,手里攥着一把明显锈迹斑斑的破柴刀。

非常投入地、一下一下地、用尽全力地——磨着那把破柴刀。

那刺耳的噪音,正是柴刀与石头热情亲吻的产物。

莫小贝不知何时也挤了过来。

小声嘀咕:“这谁呀?磨个破柴刀这么大动静,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那人似乎磨得差不多了,停下手。

举起柴刀,对着并不算明亮的阳光仔细端详。

刀刃上坑坑洼洼,反射出锯齿状的光斑。

他似乎不太满意,叹了口气。

把那块碍事的大石头往旁边挪了挪,调整到一个更顺手、同时也是制造噪音更高效的位置,准备继续开磨。

佟湘玉一看这还得了,赶紧堆起职业笑容,推开店门。

柔声道:“这位……好汉?请问您这是……”

那人闻声,缓缓转过头来。

众人这才看清,这是个年纪不算轻的男人,面容憔悴,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混合体——三分迷茫,三分执着,还有四分是“你们干嘛打扰我磨刀”的不耐烦。

他看着佟湘玉,又看看她身后一群表情各异的脸。

慢吞吞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飘忽感:“我?我在寻找世界的尽头。”

众人:“……”

白展堂凑到佟湘玉耳边:“掌柜的,这人这儿(指指自己脑袋)是不是有点……那个?”

郭芙蓉小声接话:“我看像!找世界尽头找到咱七侠镇来了,还带着把破柴刀?”

吕秀才却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世界的尽头?此乃哲学之终极命题也!兄台高见!不知这磨刀与寻找世界尽头,有何关联?”

那男人看了吕秀才一眼,眼神里似乎多了点欣赏,但依旧慢悠悠地说:“刀不锋利,如何斩断迷惘?石不坚硬,如何承载真理?我在磨刀,亦在磨砺心智。至于世界的尽头……”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空旷的街角,“或许就在这块石头下面,或许,在下一顿饭里。”

李大嘴一听“饭”字,本能反应:“饭?啥饭?世界的尽头是碗卤肉饭不成?”

那男人不再理会众人,重新转过身,举起柴刀。

眼看又要开始那令人崩溃的噪音交响乐。

“慢着!”佟湘玉赶紧喊停,她可受不了再来一轮了,“这位……壮士?您要找世界尽头,我们绝对支持,精神上、道义上,都支持!但您看,您这‘磨砺心智’的动静,是不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我这小店,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客人需要安静……”

男人动作停住,回头看了佟湘玉一眼,那眼神空洞又深邃:“安静?喧嚣是外在的幻象,宁静是内心的选择。掌柜的,你的心,不静。”

说完,不再理会,柴刀重重落下。

“吱嘎——!”

佟湘玉被噎得说不出话,捂着胸口,感觉心绞痛要犯了。

白展堂赶紧扶住她:“掌柜的,挺住!我看这人邪门,要不我使点手段,把他‘请’走?”

郭芙蓉摩拳擦掌:“对!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排山倒海……”

“都给我住手!”佟湘玉缓过气,压低声音,“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对一个手无寸铁……呃,手持凶器但看起来神志不清的人动手?还想不想在七侠镇混了!”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待这种……高人,得以柔克刚,得以德服人!大嘴,去,给这位壮士沏壶好茶,用我藏在柜子最底下那包受潮的茉莉花碎末!秀才,你学问大,你去跟他聊聊,探探虚实,看看能不能用你那套之乎者也把他绕晕,让他自愿离开!”

吕秀才一听,使命感油然而生。

整了整那身比脸还干净的儒衫,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

在那男人身边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而有深度:“这位兄台,在下吕轻侯,略通经史。方才闻兄台高论,心向往之。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又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男人磨刀的动作慢了下来,但没停,头也不抬地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做什么。我从来的地方来,往去的地方去。”

吕秀才被这标准的隐逸派式回答噎了一下,但不气馁,继续发挥:“兄台所言极是。然,《庄子》有云,‘吾丧我’之境,方能得大自在。兄台磨刀以求心智澄明,颇有禅意。只是……这‘世界尽头’,毕竟是虚无缥缈之物,兄台为何执着于此?”

男人终于停下磨刀,抬起头,望着吕秀才,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悲凉:“虚无缥缈?你看这街市,行人匆匆,为利来往;你看这客栈,迎来送往,虚情假意。何处是真实?何处是归宿?我觉得一切都假得很,只好去找个尽头,看看那边是不是能真一点。”

他拿起柴刀,对着光,刀刃上的豁口像一张嘲讽的嘴,“就像这把刀,它钝,但它真。你们这些人,看起来锋利,圆滑,但内里,怕是早就锈透了。”

吕秀才被这一番话说得有点懵。

他本来想用哲学说服对方,结果反被对方用一套存在主义危机给整不会了:“兄台此言……未免太过悲观。世间自有真情在,比如我们同福客栈,虽然偶尔……呃,时常有些小摩擦,但大家就像一家人,互相关心,互相……拆台,但总体还是温暖的!”

这时,李大嘴端着一壶寡淡的茶水过来了,正好听到这句,插嘴道:“就是!别的不说,我大嘴对朋友,那是掏心掏肺!虽然有时候掏出来的是肺气肿……”

那男人看了看李大嘴手里的茶壶,又看了看吕秀才真诚(且有点焦急)的脸。

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苦涩,也带着点讥诮:“温暖?真情?也许吧。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们所以为的真实,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磨刀石?只是你们磨的不是刀,是日子,是把棱角磨平,好嵌进这个看起来严丝合缝,其实空洞无比的世界里。”

他接过李大嘴递过来的茶,看都没看,仰头喝了一口。

然后皱紧眉头,噗地全喷了出来:“这什么玩意儿?比我的柴刀还没味儿!”

李大嘴不乐意了:“嘿!你这人!好心给你喝茶,你还挑三拣四!这可是我们掌柜的珍藏!”

男人放下茶杯,拿起柴刀,又开始“吱嘎吱嘎”地磨了起来,边磨边说:“看,连口茶都假得很。我还是继续磨我的刀实在。至少这噪音,是真的吵到你们了,这反应,也是真的。这就够了。”

吕秀才和李大嘴败下阵来,灰头土脸地回到客栈门口。

佟湘玉急切地问:“咋样?说服他没?”

吕秀才一脸挫败:“掌柜的,此人思想太过深邃,言辞过于犀利,轻侯……轻侯辩他不过。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李大嘴附和:“就是!说咱们假!说咱们的茶没味儿!我看他才是吃错了药!”

佟湘玉看着门外那个执着磨刀的的身影,听着那持续不断的噪音,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软的看来不行,难道真要来硬的?

可万一这人真是个什么隐世高人,或者更糟,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滚刀肉,粘上就甩不掉了可咋办?

就在佟湘玉纠结万分,白展堂准备再次请缨动用武力,郭芙蓉的排山倒海已经在酝酿边缘时。

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竹板声,伴随着一个油滑又略带沙哑的吟唱声,由远及近传来。

“哎,走一走,看一看,七侠镇里转一转!南来的北往的,走过的路过的,都来瞧一瞧我这稀罕物儿嘞!不卖针不卖线,不卖柴米和油盐,专卖那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你乐半天的——逍遥散!”

只见一个干瘦得像根竹竿,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鲜艳绸缎衫的男人,摇着一把破扇子,迈着四方步,晃到了同福客栈门口。

他先是嫌恶地瞥了一眼磨刀的男人,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那噪音有味道似的。

然后目光就锁定了佟湘玉这一堆人,脸上瞬间堆满了职业假笑。

此人正是江湖上人称“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卖假药贩子,宋裁缝的远方表侄,钱老板的宿敌——冯二手。

当然,他更喜欢自称“冯半仙”。

“哟!佟掌柜!白大哥!郭姑娘!吕先生!李大师!莫掌门!都在呢?真是蓬荜生辉,群贤毕至啊!”冯二手拱手作揖,一套话说得溜熟,“看诸位眉头紧锁,面色不佳,莫非是被这不解风情的噪音扰了清静?”

佟湘玉像看到了救星……虽然这救星本身可能也是个灾星,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冯先生啊!你可来了!快给想想办法,这位好汉在这儿磨了快半个时辰的刀了,再磨下去,我这客栈的房顶都要被这声儿掀翻了!”

冯二手凑近那磨刀男人,绕着他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然后摇着扇子,对佟湘玉说:“掌柜的,你这就不懂了。这位兄台,可不是一般人。”

“啊?”众人皆愣。

冯二手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你看他,目光呆滞……呃,是深邃!举止怪异……呃,是超凡!尤其是他磨刀这架势,这专注,这投入,分明是进入了某种‘天人合一’的顿悟状态!依我冯半仙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看,这位,八成是位隐逸派的高人!”

“隐逸派?”众人异口同声,连那磨刀的男人动作都微微顿了一下。

“没错!”冯二手见成功吸引了注意力,更加来劲,“这隐逸派,乃是江湖中一支极其神秘、特立独行的流派!他们不修边幅,放浪形骸,视世俗礼法如粪土,专门追求精神的绝对自由和存在的终极意义!他们往往通过一些惊世骇俗的行为,比如……比如在闹市磨刀,来表达对这个虚伪世界的抗议和反思!”

吕秀才若有所悟:“隐逸派……追求终极意义……莫非类似于古之狂士?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冯二手一拍大腿:“吕先生高才!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他们比狂士更超脱!更随性!你看他,磨的不是刀,是寂寞!是叛逆!是对整个世界的灵魂拷问!”

郭芙蓉听得云里雾里:“所以……他到底是不是来找茬的?”

冯二手摇摇手指:“非也非也!郭姑娘,你这想法就俗了!这位高人的行为,看似是茬,实则是缘!是天大的缘分!你们想想,一位隐逸派高人,偏偏选中了你们同福客栈门口来静修,来拷问,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这地儿,人杰地灵,气场独特,吸引了高人的注意啊!这是免费的宣传!活招牌!”

佟湘玉将信将疑:“真的?可这动静……客人都不敢来了呀!”

冯二手凑近佟湘玉,声音压得更低:“掌柜的,你目光要放长远!现在损失的是几个怕吵的普通客人,将来吸引的,可是那些慕名而来,想一睹高人风采,感受这……这超脱氛围的文人雅士、江湖奇人!到时候,你还怕没生意?你这客栈,立马就能成为七侠镇……不,整个江湖的文化地标!”

这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佟湘玉充满铜臭……呃,是充满经营智慧的心灵!

她再看门口那磨刀的男人,感觉那刺耳的噪音似乎都变得顺耳了一些,那邋遢的形象也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高人”的光环。

“有道理啊!”佟湘玉一拍手,眼睛亮了,“还是冯先生有见识!那我们……就由着他磨?”

“磨!必须磨!”冯二手斩钉截铁,“不但要让他磨,我们还要提供全方位的服务!比如,李大师,你可以研究几道符合隐逸派气质的菜品,要那种……看起来不拘一格,但吃起来耐人寻味的!”

李大嘴一脸茫然:“啊?不拘一格?耐人寻味?这啥要求?”

冯二手又看向吕秀才:“吕先生,你可以趁机与高人切磋学问,探讨这超脱之学的精髓,说不定能着书立说,名垂青史!”

吕秀才一听“名垂青史”,顿时来了精神,跃跃欲试。

冯二手最后对佟湘玉总结:“总之,要把这位高人伺候好了,把他这‘行为艺术’的价值,发挥到最大!这叫危机变商机!噪音变仙乐!”

于是,在同福客栈门口,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磨刀男人继续“吱嘎吱嘎”地制造噪音。

而同福客栈的众人,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佟湘玉不仅不再驱赶,反而让白展堂搬了个小马扎出去,还贴心地放了壶……稍微换了点新茶叶沫子的茶。

李大嘴真的开始琢磨“隐逸派料理”,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

吕秀才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离磨刀男人不远不近的地方,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又试图跟男人搭话,探讨“存在与虚无”。

郭芙蓉和白展堂负责维持秩序,向被噪音吸引过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解释:“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这位是……是位行为艺术家!在搞创作!对,创作!”

莫小贝则觉得好玩,拿了根木棍,在旁边一块小石头上学着磨。

被佟湘玉赶紧拎了回去。

磨刀男人对这一切变化似乎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磨刀,看刀。

偶尔停下,望着天空发呆,眼神依旧迷茫,但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困惑。

仿佛在说:“这帮人……怎么回事?我都这么吵了,他们怎么还不打我走?反而更热情了?”

短暂的平静(如果那持续的磨刀声也能算平静的话)被一阵更加夸张的喧哗打破。

只见冯二手去而复返,这次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跟着一大帮子奇装异服、眼神狂热的人。

有穿着用毛笔写着“狂”字的袍子的,有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像只斗鸡的,有边走边敲着豁了口的瓦罐、嘴里念念有词的……

冯二手得意洋洋地冲到佟湘玉面前:“佟掌柜!喜讯!天大的喜讯!我把隐逸派在七侠镇分舵的兄弟们都给请来了!大家听说有位同派高人在此‘磨砺心志’,都非常激动,特地前来声援、交流、以及……进行集体创作!”

还没等佟湘玉反应过来,这群隐逸派成员已经一窝蜂地涌到了客栈门口。

他们无视那磨刀的男人——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种单独的行为艺术已经不够超脱了——而是迅速占据了客栈门前的空地。

敲瓦罐的开始更加卖力地敲,节奏全无,纯粹制造噪音。

写“狂”字的开始用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锅底灰,在客栈的外墙上即兴创作,字迹狂放不羁,内容诸如“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明天吃啥”之类。

那个斗鸡头发型的,则开始用一种咏叹调般的声音,大声朗诵谁也听不懂的诗句:“啊!我的孤独是碗馊了的豆腐脑!在太阳下发酵!”

更多的隐逸派成员则是在原地做出各种怪异举动:有长时间仰望天空直到脖子抽筋的,有抱着客栈门口的柱子诉说衷肠的,还有两个人为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哲学命题一言不合,开始用抱枕互相攻击(枕头是冯二手提供的,说是为了体现隐逸派反对暴力的核心理念)。

整个同福客栈门口,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型、混乱、噪音超标的行为艺术现场,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一百倍。

那磨刀的“吱嘎”声,此刻反而成了这群混乱交响乐中一个相对单调的伴奏。

佟湘玉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她看着被涂鸦的墙壁,听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噪音,闻着空气中可能还混合了某些“艺术家”带来的奇怪味道,感觉血压直线飙升。

“饿滴神呀……这、这就是你说的……文化地标?”

白展堂捂着耳朵,表情痛苦:“亲娘咧,这比一百个小米拉二胡还可怕!我现在觉得那磨刀声简直是天籁之音!”

郭芙蓉试图维持秩序:“都给我停下!这是同福客栈,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但她一个人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更大的声浪里。

她想动手,又被吕秀才拉住:“芙妹,不可!这些都是……呃,搞艺术的,要文斗,不要武斗!”

吕秀才自己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他试图理解:“这就是隐逸派的集体表达吗?果然……放浪形骸,不拘一格!只是这格……放得是不是有点太开了?”

李大嘴从厨房探出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好家伙,这阵仗!看来我得研究一道‘群魔乱舞大杂烩’才能配得上这场面!”

莫小贝倒是兴奋得很,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觉得比过年看社火还有趣。

冯二手还在那儿得意地邀功:“佟掌柜,怎么样?这气氛!这场面!够超脱吧?够随性吧?明天,不,今天晚上,咱们同福客栈就能上七侠镇头条!”

佟湘玉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和喧嚣,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冯二手这个大忽悠给带到沟里去了。

什么高人,什么文化地标,什么商机!

这分明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而且请来的还是一窝子“疯神”!

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被白展堂赶紧扶住。

“湘玉!湘玉你挺住!”

佟湘玉有气无力地指着门外:“把他们……把他们都给我……请走……多少钱都行……”

她终于意识到,安静,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然而,赶走这群已经进入状态的隐逸派,谈何容易?

他们似乎铁了心要在这里超脱到地老天荒。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佟湘玉即将彻底崩溃,白展堂准备冒着被六扇门注意的风险动用武力清场,郭芙蓉的排山倒海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的时候。

一场谁也没预料到的意外,改变了整个事件的走向。

那个最初引起骚动的磨刀男人,在周围愈发夸张的随性行为衬托下,显得格外安静和……格格不入。

他停下了磨刀的动作,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片群魔乱舞的景象。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认同,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类似于“你们真是太吵了”的嫌弃。

他默默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石屑。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弯腰,抱起了那块他磨了快一个时辰、给他提供了无数灵感(或者说噪音)的大石头。

那块石头看起来相当沉重,但他抱得很稳。

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他一步一步,坚定地、默默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就这样抱着石头,穿过那些还在敲瓦罐、朗诵馊豆腐脑诗、对着柱子谈情说爱的隐逸派同仁。

像一个逆流而上的孤独行者,消失在七侠镇街道的尽头。

他走了。

真的走了。

甚至连那把锈迹斑斑、磨了半天的破柴刀,都遗落在了原地,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

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敲瓦罐的忘了敲,朗诵诗的忘了词,抱着柱子的松开了手,打架的也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磨刀男人消失的方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最核心的“行为艺术”主体,走了?

那他们这群来“声援”、“交流”、“集体创作”的,算怎么回事?

冯二手也傻眼了,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佟湘玉最先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机会千载难逢!

她立刻指挥:“展堂!芙蓉!还愣着干什么?送客!清理场地!快!”

这一次,白展堂和郭芙蓉动作迅捷如风。

加上那群隐逸派自己也懵了,失去了主心骨,气势顿消,很快就被“请”离了同福客栈门口。

李大嘴赶紧提水出来,冲洗被涂鸦的墙壁。

吕秀才看着那把被遗弃的柴刀,若有所思。

世界,终于清静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同福客栈的招牌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温暖。

客栈里,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微妙的沉寂。

佟湘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大仗,虽然赢了,但也筋疲力尽:“饿滴神呀……总算是消停了。”

白展堂揉着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儿啊!以后看见这种神神叨叨的,直接打出去,绝对不能心软!”

郭芙蓉撇嘴:“就是!什么隐逸派,我看就是‘乱搞派’,专门来搞垮别人心态的!”

吕秀才却还在回味:“其实……那位磨刀的兄台,最后离去的方式,颇有些深意。他不发一言,抱石而去,颇有上古隐士之风。他是否在用行动告诉我们,真正的超脱,不是喧嚣的表达,而是沉默的离去?真正的追寻,也许不需要观众?”

李大嘴端上来几碗清汤面:“行啦行啦,我的秀才哥,你就别琢磨了。管他超脱不超脱,肚子填饱最实在!来,尝尝我新研究的‘心静自然凉’面!”

莫小贝吸溜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我觉得挺好玩的!比上学有意思多了!”

佟湘玉看着大家,无奈地摇摇头,又笑了笑。

这一天过得,真是鸡飞狗跳。

她想起那磨刀男人最后离开时那双疲惫又带着点嫌弃的眼睛,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寻找世界尽头的疯子,他只是一个……特别特别需要安静的人。

而被冯二手招来的那群“同仁”,制造的噪音终于突破了他能忍受的极限。

他磨刀,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对抗某种内心的喧嚣,或者,仅仅是因为无聊。

而他们的过度解读和冯二手的商业炒作,反而成了最刺耳的噪音,把他给……吵跑了。

“得,啥也别说了。”佟湘玉摆摆手,“以后都机灵点,别再什么人都往店里招。咱们这同福客栈,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安安生生过日子实在。”

众人纷纷点头。

经历了这一番闹腾,普通的、偶尔有点小麻烦的日常,此刻显得如此珍贵和可爱。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这次是正常的、带着点怯生生的问路声:“请问,这里是同福客栈吗?”

佟湘玉立刻换上职业笑容,扬声道:“是嘞!客官快里面请!展堂,招呼客人!”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只是柜台角落里,静静躺着那把被遗弃的、锈迹斑斑、满是豁口的破柴刀。

无声地诉说着今天下午发生过的、那场荒诞离奇的随性风波。

而在七侠镇某个无名的角落,那个磨刀的男人,或许已经找到了一块新的、更安静的石头。

他坐下来,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夜色吞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也许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终于安静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像一块真正的石头,融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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