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成了他与祖父二打一，欺郁攸迟一人，可把他那娇滴滴的夫人心疼坏了。
镇国公看得直瘪嘴，老脸皱巴巴的。
宋菱悦和霍凝雁也赶了过来。
霍凝雁上前几步，高声道：“祖父！”
霍啸一见孙女来了，皱得要打结的眉毛舒展开，笑呵呵地道：“凝雁？不是叫你在家练练字学学画绣绣花，不要来这舞刀弄枪的地方。”
霍凝雁前日与祖父打赌输了，答应了祖父在家学些姑娘家正经要会的东西。
她指了指他们身后的人，“是这世子夫人想来看看，特地邀我作陪。”
霍凝雁看清老国公袍子上的褶皱，还有卷边的衣领，一看就是使出了看家本事。
她不满地道：“祖父不是说只是来这里看看，怎么还与人动起手？您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岁了。”
霍啸试图混过去，“我这只是和郁家那小子活动下筋骨，不然这把老骨头又要废了。”
霍凝雁转头又训起了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霍锦延。
“二弟，你明知道祖父现在的身体，不拦着还陪他一块胡闹！祖父若出了事，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霍锦延摸摸鼻子，没有反驳。
霍凝雁叉着腰将家中老小一通训斥，宋承漪倒不好说什么了。
演武台的比试还在继续，镇国公转头继续盯着台上，越看越不满意。
郁攸迟出声道：“老国公，晚辈可以走了吗？”
霍啸气得胡子一抖，谁能拦得住他？
见气氛又不好，宋承漪赶紧将郁攸迟护在身后，圆顿的眼睛瞪得又大又亮，极为防备地看着霍家人。
老国公盯了她一会儿，道：“不错，找了个会疼人的。”
话头一转，霍啸语重心长地道：“锦延，你也该娶媳妇了。”
霍锦延挑眉撇清关系，道：“不是我不想娶，是祖父您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
镇国公道：“我倒是看上一个，还不是你不争气？”
看上的本是崔家大房的嫡女，可惜缘分不够深。
霍凝雁道：“行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二弟又不是没人要。”
霍啸忽然喊了一句：“侄媳妇儿。”
这称呼一出，在场人都愣了愣。
霍啸捋着胡子道：“郁广邰没做抚安将军那会儿，与老夫在同一个大营，老夫比他年长几岁，叫他一声贤弟可以吧。”
“既是贤弟的儿媳，我叫一声侄媳妇不过分吧。”
宋承漪能感受到老国公热烈的眼神，她笑了笑：“不过分。”
霍啸问：“你家中可还有姊妹？”
宋承漪一把将默默在人后安静得像空气一样的宋菱悦拉了过来。
“这位就是我小妹。”
宋菱悦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她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镇国公往那一站就像一座山，背影就透着威重。
郁攸迟像是一柄利刃，只不过刀柄冲着宋承漪，她感觉不出他的锋芒，宋菱悦一看便心中发怵。
霍锦延看了宋菱悦一眼，他记得这是当日在宋家，挡在他身前，阻止他下水去救崔连城的女子。
只是，她那天如此有勇气，如今却怯怯地不敢抬头。
霍锦延收回了目光。
霍啸看着面前蔫蔫的姑娘，道：“怎么像个霜打的豆芽菜一样，有没有和你一样水灵的？”
“没有。”
宋承漪还未启唇，一道冷冽的声音自她身后发出。
郁攸迟扯过她的手腕，就要拉着人走。
宋承漪按住了他的手，“夫君，我是头次来，还想看看这比武大会。”
郁攸迟顿住脚步，望着她期盼的眸子，吩咐人搬来了桌椅，准备得可齐全，除了手炉还有放在炭盆上的热茶和干果。
镇国公吹眉毛瞪眼地道：“奢靡之风。”
但大手也没闲着，从盘里抓了一把瓜子。
宋承漪只是借口看比武，她的眼睛一直在霍家姐弟的左手上晃悠。
霍凝雁手指上的姻缘线还与她在镇国公府看到的一样，一条浅淡的红色，极为松弛地绕在她的食指。
她的命定之人还未现身，但二人之前应该有过交集。
霍锦延活动着手腕，时不时对台上之人使出的招数做一句点评。
宋承漪有些看不清，视线追寻着他的手而动。
唇边忽然一硌，她口中便多了一粒杏仁。
郁攸迟温和地问道：“阿漪不是想要看比武，怎么不看台上？”
宋承漪赶紧调转视线，看着台上的人的打斗。
郁攸迟时不时地喂她一颗果仁，或是一口茶水，她再也不敢分神看向霍锦延之处。
台上这两位公子哥你一拳我一腿十分地敷衍，二人都没有将对手置之死地的劲头，不像是比武，更像是表演赛，实在无趣。
果不其然，到了时辰也没分出胜负。
不久后，又上来了两位体格相差悬殊的对手。
这两人更加难说，就连宋承漪这个门外汉都看出了高个的那人武功更高，却在刻意让着对方，最后做局叫那矮个的获胜。
霍锦延和霍凝雁双双按住了镇国公，才没叫他冲上台将比武的人暴打一顿。
比武会，不圆满地结束。
车轮滚动之声响起，有人来到了郁攸迟身边。
“世子。”
郁攸迟颔首。
宋承漪的眼睛落在柴寂樊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左手，这浅红色的线......
她的眼眸唰得点亮。
柴寂樊不知为何世子夫人见他这般激动，低头继续道：“世子，今日比武已全部结束，获胜之人的去处已统计完毕。”
青狮武会的前十名可以选择进入武德司、侍卫营、京畿营以及边境大营。
霍锦延摆手谦让道：“这些人才京畿营就不要了，还请郁大人笑纳吧。”
郁攸迟问：“老国公不是说战事吃紧，前方缺人，不如叫这些人去了边境大营历练？”
霍啸嫌弃地道：“老夫一个都没看上！一个个的都是有裙带关系的公子哥，若是历练出个好歹，怕不是要找老夫拼命，别来祸害边境。”
郁攸迟问道：“这些人都想去何处？”
柴寂樊顿了顿才道：“有几人想来武德司，剩下的都想去侍卫营。”
霍家祖孙静默片刻，敢情这些武艺不精的废物还没看上他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