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记得我的生日。”魏梦笙的哭声堵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沈沐辰愣了一下，突然把纸包往她手里塞：“我记得！你看，我给你买了礼物。”他拉起她往大院走，“叔肯定是忙忘了，我去跟他说。”
魏建国还站在院子中央，看见沈沐辰把魏梦生拉回来，眼圈一下子红了。“叔，今天是梦笙生日。”沈沐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认真劲儿，“她妈在的时候，总给她煮鸡蛋……”
魏建国猛地转过脸，双肩轻轻的抖着。“我真是老了……真是老了……”
沈沐辰把魏梦笙拉到桌边，打开纸包——里面是个巴掌大的水晶兔子，透亮透亮的，耳朵尖上还沾着点闪粉。“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他挠挠头，“商店的阿姨说，兔子代表机灵，祝你考大学顺顺当当的。”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声和说话声。哥哥魏明亮和大姐魏明玉一前一后进来，手里提着个蛋糕盒，脸上带着点匆忙的歉意。“单位事多，来晚了。”魏明亮把蛋糕放在桌上，“小妹，生日快乐啊，哥给你买了奶油的。”
魏明玉摸了摸魏梦笙的头：“爸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说哥已经买蛋糕了啊？都买重了......”他们没坐多久，哥哥魏明亮说“孩子在家等着喂奶”，魏明玉说“当家的还在地里干活”，放下蛋糕就走了。堂屋里又剩下他们三个，蛋糕放在桌上，没人动。（蛋糕不能买多，果然后面两年都没蛋糕吃）
沈沐辰把水晶兔子塞进魏梦笙手里：“你看，多亮。”
魏梦笙捏着兔子，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过来。她看着父亲蹲在门槛上，肩膀还在抽噎，看着沈沐辰眼里的担忧，突然想起自己离魂时看到母亲的样子——母亲站在青鸟背上，正往人间看，她的目光落在大院里，像在说“梦笙，有人记着你呢”。
“沈沐辰，”她轻声说，“谢谢你。”
沈沐辰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谢啥，咱们是好朋友啊。”他把那碗葱花挂面端过来，往里面加了点香油，“快吃吧，加了香油，香得很。”
那天晚上，魏梦笙把水晶兔子放在床头柜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兔子身上泛着淡淡的光。她想起母亲做的鸡蛋羹，想起沈沐辰裤脚上的沙土，想起父亲蹲在地上的背影，突然觉得，日子虽然苦，却总有那么点甜，像沈沐辰给的陈皮梅和酒心巧克力，酸里带着点甘甜和辣。
戊辰年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那年的雪下的特别的大，整个县城都被厚厚的积雪笼盖着,让人不敢出门,像是要冰封住整个世界。
沈沐辰一家的转业通知终于下来了：12月20号的火车，回湖南。
消息传来那天，四个人照旧去桥头拉面馆。老板端来面时，宋元叹了口气：“以后吃拉面，就少个人抢牛肉喽。”赵鹏没说话，往沈沐辰碗里多放了勺辣椒油——他知道沈沐辰爱吃辣。
沈沐辰没像以前那样脸红，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全夹给魏梦笙：“多吃点，以后想吃，就只有跟你发小两个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