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掌对抵,大道争鸣。
擂台之内,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已模糊,唯有那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横无匹的大道之力在疯狂角力。
李辽草的“大道归元”,演化混沌,包容万物,似要将他与马宁的力量尽数化入那永恒的“一”;
而马宁的“寂灭仙掌”,则执掌终结,湮灭万法,誓要将一切拖入永恒的“无”。
能量在两人体内及双掌间形成了澎湃的循环,达成了一种脆弱的、危险的平衡。
谁先力竭,谁的道心先出现一丝缝隙,谁便会被对方那排山倒海的力量彻底吞噬。
马宁额角青筋暴起,体内仙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连同那麒麟融入他身体带来的祥瑞之力,也在这极致的对抗中飞速消耗。
他死死盯着李辽草那双依旧平静如深潭的眼眸,心中惊骇与愤怒交织。
他无法理解,一个下界修士,为何能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大道修为,竟能与借助麒麟之力、燃烧本源的他分庭抗礼,甚至……隐隐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上的压迫。
“不能输!本仙乃上界仙人,岂能败于一介下界蝼蚁之手!”
马宁的道心在咆哮,骄傲支撑着他榨取着每一分潜力。
李辽草则显得从容许多。
然而,僵局终究需要打破。李辽草并非迂腐之人,战斗的目的在于胜利,而非公平较量。尤其是在感受到光罩即将破碎,可能波及外界之后,他决定结束这场游戏。
就在这能量狂潮奔涌,所有旁观者都将心神聚焦于那惊世对掌之际,异变陡生!
一道极其细微,却锐利到极点的金芒,自李辽草下方悄然闪现。
那金芒初始细如发丝,却瞬间暴涨,化作一道凝练无比、长约三尺的金色流光。
其形如梭,两头尖锐,通体流淌着破尽万法的道韵,正是李辽草纯阳之物——黄金蝉蛹!
这蝉蛹并非实体兵刃,而是他“吞食大道”修炼到极高境界,肉身与神魂经历无数次蜕变后,凝聚出的一道本源神通显化,介于虚实之间,蕴含着他“吞噬”与“破坚”的极致道则。
金色流光快得超越了思维,仿佛直接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马宁因全力对掌而门户大开、护体仙元集中于上半身的刹那,骤然发动了致命一击!
目标,直指马宁的左胸——心脏所在!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心悸的撕裂声,在能量奔流的轰鸣中显得异常清晰。
黄金蝉蛹所化的金芒,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马宁因力量集中于对掌而略显薄弱的胸腹处护体仙罡,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的胸膛,从前胸透入,自后背穿出,留下一个前后透亮的窟窿!
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浓郁的寂灭仙光与丝丝麒麟祥瑞之气从破口处逸散,那是马宁本源力量的流失。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兀的、诡异的袭击惊呆了。
黄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差点忍不住欢呼出声:“师傅……师傅果然还有后手!阴险!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
马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对掌的力量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透明的窟窿,又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李辽草,眼中充满了惊愕、愤怒,以及……一丝荒谬。
然而,预料中本源重创、力量溃散的场面并未出现。
只见马宁胸口那恐怖的窟窿内,血肉与仙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交织,磅礴的生机与仙元涌动,竟在眨眼之间,将那窟窿修复如初,连衣衫都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被刺穿过一般。
马宁脸上惊愕与愤怒的表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戏谑与嘲讽的诡异笑容。
他看着李辽草,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笑声:
“嗬……嗬嗬……想刺穿我的心脏?”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与自得:
“我的心,早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辽草敏锐地感知到,马宁体内那股庞大的生命本源与核心仙元,的确并未停留在胸腔的心脏位置,而是诡异地汇聚于他的咽喉之处!
仿佛他的“心脏”,真的被提到了嗓子眼!
“移形换位,概念篡改?”
李辽草眉头微挑,心中瞬间明了。
这并非简单的肉身位移,而是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存在”概念层面的仙法。
马宁不知以何种秘术,将他“生命核心”或者说“道心”的象征,从传统的心脏位置转移了。
“有意思。”
李辽草心中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升起一股探究的兴致。
他心念一动,那刚刚穿透马宁胸膛的黄金蝉蛹金芒猛地调转方向,不再攻击躯干,而是如同金色的闪电,以更快的速度,直刺马宁的咽喉。
这一击,更快!更狠!更准!
金芒过处,连那不断生灭的混沌奇点散发的波动都被短暂切开。
“噗!”
咽喉再次被洞穿!
然而,与上次如出一辙,伤口瞬间愈合。马宁甚至故意仰了仰头,让那金芒穿透,脸上嘲讽之意更浓。
“没用的。”
马宁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我的心,早已经吞到肚子里了。”
果然,李辽草的感知中,马宁那庞大的生命核心气息,瞬间从咽喉下沉,稳稳地落入了他的丹田气海深处,被浩瀚的仙元与麒麟祥瑞之力层层包裹。
“吞到肚子里?”
黄金蝉蛹金芒没有丝毫停顿,如影随形,直接一个转折,自上而下,悍然刺向马宁的小腹丹田之处!
“嗤——!”
金芒没入,仙元逸散。
但,依旧无效!
伤口瞬间复原,马宁的气息甚至没有半分减弱。
他拍了拍自己完好无损的小腹,哈哈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癫狂:
“哈哈哈!我的心此刻七上八下的,你放弃吧!”
“你是永远也找不到,永远也伤不到我真正的‘心’的!此乃我上界无上秘法——‘心猿意马遁虚真诀’!心之所念,意之所至,虚无缥缈,无可捉摸!你拿什么杀我?!”
“七上八下?”
李辽草重复着这个词,目光扫过马宁那因狂笑而微微颤动的身躯,以及那不断在体内变换位置的生命核心气息。
这秘法确实玄妙,将自身的“核心”概念化,并使其遵循着某种特定的、看似无规律的轨迹(如“提到嗓子眼”、“吞到肚子里”、“七上八下”)不断移动,使得一切针对固定要害的攻击都徒劳无功。
除非能一击湮灭其整个肉身与神魂,或者……洞悉其移动的规律,预判其下一个位置。
而对李辽草而言,暂时并不想彻底毁掉马宁的肉身(那会损失不少“营养”),那么,剩下的选择便不言而喻。
既然“七上八下”,涵盖了从上到下的范围,而咽喉、肚腹皆已尝试无效……
李辽草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如同穿透迷雾的闪电。
“既然打不到心脏……”他心中冷然一哂,“就打头!”
心念电转间,那黄金蝉蛹所化的金芒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比刁钻的弧线,放弃了继续追踪那在胸腹间“七上八下”飘忽的气息,而是将目标直指马宁的眉心。
“咻——!”
金芒破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凝聚着李辽草一缕精纯的神念与破灭道则,如同逐日之矢,撕裂混沌,无视距离,朝着马宁的头颅,暴射而去。
这一击,不再针对那虚幻的“心脏”,而是直指神魂居所,六阳魁首!
马宁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瞳孔之中,那一点夺命的金芒急剧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