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瀚文从储物戒里拿出巴掌大小青瓷瓶,取出茶叶,如法炮制,分三道浆流到各自杯中。
小白脸看着皱巴巴黑色茶叶,眉头皱起,卖相太差。
探头一嗅,闻起来没有味道。
这茶,能是好东西?
“咚!”
小白脸疑惑之际,喝完茶的乌三九,狠狠把杯子砸在桌子上,兴奋得站起来,望着姜瀚文,双眼放光。
那神态就像老色鬼,看见将遮未遮的花魁露出素白大腿,口水都快淌出来,绿油油眼珠就两字——我要!
小白脸见动静搞这么大,嗤笑一声,自欺欺人吗?
拿起茶杯喝下,一股暖流淌进嘴里,带着苦涩。
随着时间流逝,每过一秒,茶水苦味就变成回甘,到最后,回甘消失,一阵毫无察觉的冰凉,已经渗透进整个大脑,酣畅贯彻天灵盖,让人忍不住想发出兴奋吼声。
小白脸瞪大眼睛看着姜瀚文:
“你这是什么茶!”
姜瀚文微微一笑:
“我自己种的红茶,你再喝一口试试?”
小白脸看着还剩一半的红茶,一饮而尽。
这次同刚刚完全不同,入口是一股稀薄甜味,接着是焦苦,好像茶叶着了火糊掉。
最后吞进腹中,一股清凉流转肺腑,口齿生津,形容不出的香味在口腔久久回环,让人忍不住想闭上眼。
同样一杯茶,喝下去却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怎么可能!
姜瀚文未卜先知般读出他疑惑,解释道:
“其实味道不一样,主要是古灵松的香味和红茶不同,红茶第一口会把你味觉盖住,第二遍才是原味。”
小白脸沉默,他想再喝一口,可自己又不好意思说。
“都爱喝茶的话,过来坐吧,一个小误会,乌掌柜不是小气的人。”姜瀚文笑道。
乌三九暗暗竖起大拇指,姜瀚文是给双方台阶下。
一出手就是三百年树龄的古灵松,还有精致的灵茶器,绝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顺势借坡下驴,他朝僵在楼梯口的手下喝道:
“去,拿一盘桂花糕过来。”
“是!”
小二长舒口气,快步离开。
惦记着红茶,小白脸脸颊微红,坐了过来。
一股香气如梅花淡雅,味薄清远。
姜瀚文视线下移,放在对方那枚清澈如水的玉佩。
有香味的玉佩?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点意思。
吃着桂花糕喝茶,一番简单寒暄后,紧张气氛烟消云散。
小白脸叫徐俊,人如其名,俊朗帅气。
徐俊连喝五杯,问出自己心底疑惑。
“江兄,红茶有很多种,我第一次喝到你这种红茶,方便告知树名吗?”
“树名蜉蝣,我自己弄的。”姜瀚文一脸平淡。
话音一落,徐俊脸色一僵,他刚刚还在傲娇自己有三百年树龄的古灵松,反手人家已经培育出属于自己的茶树。
一个是喜欢,一个是玩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江兄,取名蜉蝣何解?”乌三九一脸好奇,蜉蝣,那不是水里的小虫?
这么极品的茶,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
“取名蜉蝣,用朝生暮死之意。
三百年古灵松,一年只有二十斤茶叶,你俩猜,蜉蝣能有多少?”
姜瀚文卖了个关子,闭关期间,用实践检验法术,他手里培育的茶树种类可不少。
蜉蝣只是其中一种,算不得什么。
“十斤?”乌三九先开口。
“我猜五斤。”徐俊跟着回答。
姜瀚文摇头,伸出三根手指:
“一棵蜉蝣树在前年冬末种下,仲秋落叶,树死花枯,能炮制三两。”
“江兄,你是说,一棵蜉蝣树,只能活一年,而且一年只能产三两?”徐俊讶然,心底莫名多出几分敬畏。
“对,所以说他名为蜉蝣,朝生暮死。”
听到姜瀚文回答,两人看手中茶水眼神都不一样。
他们突然明白,别的茶叶,或许是成长过程中的枝叶更替,又或是果实凝结。
但这杯茶叶,是蜉蝣树从生到死的一生,所以,才会有那般跌宕而深邃的味道,直抵人心。
“我想——”徐俊话没说完,姜瀚文手掌张开,桌子上放着四枚奇特的果子。
“蜉蝣树不怕冷,不同土层种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你们可以试试,但每过三天,必须有一次灵雨术,不然味道会差很多。”
姜瀚文讲解着,一人推过来两枚。
徐俊将刚刚铁皮盒拿出,推给姜瀚文,脸颊微红,似乎是觉得自己占便宜,他不好意思。
“这是我手里最好的茶叶,江兄不要嫌弃。”
“那我就谢谢了。”
姜瀚文欣然接过盒子,古灵松他见过,但是三百年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对他后续的研究很有价值。
压力来到乌三九这边,乌三九抓住两枚果子,他自然是舍不得这种好东西被拿走。
但比起两人,自己手里,确实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
老脸一红,他脱口而出:
“要不,咱们移步风雪阁?”
风雪阁,自然是风花雪月之事,男女之间那档子苟且。
姜瀚文还没发话,徐俊脸色瞬间冷下来。
看出不对劲,姜瀚文直接问道:
“徐兄弟可是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徐俊点头,指桑骂槐道:
“那种地方,钱不干净,人也不干净。”
乌三九脸色一僵,大家喝得好好地,你就说自己不喜欢去就是。
说人脏,那不是指着自己脑袋说自己不是好东西?
他乌三九是惹不起人,但也是条汉子,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乌某人不干净,下去洗洗。
江兄,勿怪。”
桌子上种子放下,乌三九起身,朝姜瀚文一拱手,头也不回,转身下楼。
见乌三九离开,徐俊脸上没有一丝歉意,反过来对姜瀚文劝道:
“江兄,交友不慎,在边城,难免要被牵连的。”
姜瀚文想笑,还教育起自己来了?
想着大家都喜欢喝茶,凑过来聊聊天,交换下心得,不失为美事。
现在,弄成这样,这个徐俊,不知道在傲气什么。
“如果按照你的观点,青楼藏污纳垢,钱脏人也脏。
我有个问题,青楼女子生的孩子,脏不脏?”姜瀚文反问道。
“自然不脏,他没做错什么,父母和他没关系!”徐俊回答得迅速。
“好,那我请问,这个孩子在哪里长大?”
话音一落,徐俊僵住。
是啊,总不能说,让刚生下来的孩子离开母亲吧?
姜瀚文继续问:
“我再问一个问题,一个饿得两眼昏花,只能靠皮肉生意养活孩子的母亲,脏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