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陈！
李振东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大带得床单簌簌作响，酒意彻底被惊散，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震惊。
“怎、怎么会……”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衣衫不整的女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来——宴会厅的酒，张总的调侃，小陈扶着他走路的力道……可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和自己的秘书躺在一张床上？！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衬衫和裤子都被解开，领带被扔在床头柜上。再看小陈，衣衫凌乱不堪，依旧沉睡着。可即便如此，这场景也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
“小陈？”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床上的人似乎被他的动静惊醒，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清澈干练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带着几分迷茫，几分羞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振东只觉得头更痛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陈被李振东的动静惊醒，那双眼眸瞬间蓄满了惊恐，仿佛受惊的小鹿。
她猛地向后缩了缩身体，双手下意识地环抱在胸前，死死攥着敞开的旗袍领口，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紧接着，她又慌忙扯过床边的薄被，紧紧裹住自己的大腿，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整个人蜷缩在床角，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董事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眼眶红红地望着李振东，那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无助。
“我们……我们这是怎么了？昨晚……昨晚我们都干了什么啊？”
她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欲哭无泪，仿佛直到此刻才意识到眼前的处境，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李振东被她这副样子弄得心乱如麻，酒意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慌乱。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裤子和衬衫，指尖都在发抖，穿衣服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笨拙。
衬衫的纽扣扣错了两颗，他也顾不上纠正，只胡乱地系好皮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小陈，你……你先别激动。”他强装镇定，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发紧。
“真的对不起，我……我昨晚喝多了，脑子一片空白，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小陈，见她衣衫虽乱却并未有太过狼狈的痕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却又被更深的不安笼罩——无论如何，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不知道？”小陈的声音陡然拔高，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顺着脸颊砸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董事长，你对我做了什么啊？我……我一个未婚姑娘……”她说着，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委屈得让人心头发紧。
李振东见状更慌了，生怕她在这里哭闹起来，惊动了酒店的人，到时候事情闹大，他这张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他连忙上前两步，又顾忌着男女之别，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急声道：“对不起，小陈，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你放心，我李振东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我一定会负责的！”
“负责？”小陈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突然双手抱住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我的清白……我的清白就这么毁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她故意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李振东被她哭得心烦意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这辈子在商场上见惯了大风大浪，却从未遇到过这种阵仗，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小陈，你别哭了，算我求你了。”他声音发颤，带着几分哀求。
“我说了会负责，就一定算数。你想要什么？升职？加薪？还是……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他此刻只想赶紧平息这场风波，哪怕付出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小陈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收住声，抽噎着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望着他，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我……我想回家……你能送我回去吗？”
李振东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好，没问题！我这就收拾，马上送你回去！”
他说着，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和钱包，又检查了一遍有没有落下东西，动作快得像在逃命。
小陈这才缓缓从床上下来，双腿似乎还有些发软，她扶着床沿站了片刻，然后背过身去，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旗袍。
她一颗颗系好盘扣，将敞开的领口拉好，又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原本慌乱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她拿起沙发上的手包，确认里面的东西都在，然后抬起头，对还在慌忙收拾的李振东轻声说：“我好了，可以走了。”
李振东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率先拉开房门，警惕地看了看走廊两边，确认没人后，才示意小陈跟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却吸不走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尴尬与暧昧。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城市上空。
李振东和小陈一前一后走出酒店旋转门，晚风带着夏末的余温拂过，却吹不散两人间那层黏腻的沉默。
李振东抬手拦了辆出租车，黑色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他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小陈先上，自己则绕到另一侧坐了进去。
车厢里只有出租车电台模糊的播报声，引擎的轰鸣反而衬得气氛愈发尴尬。
李振东靠在车窗上，玻璃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来，却压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小陈，她正低头绞着手指，旗袍的开衩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这画面像根针，猛地刺进他混沌的记忆——昨晚的宴会、推杯换盏的喧嚣、自己越来越沉的眼皮，还有……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李振东啊李振东，你昨晚到底对秘书做了什么？”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指节因为用力攥着而泛白。
“宴会上喝得人事不省，难不成……真的和小陈……”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按下去，可心脏却像被一只手攥紧了，闷得发疼。
他偷偷抬眼，见小陈垂着的脸上似乎没什么异样，可越是平静，越让他心慌——她是在隐忍？还是在等着自己开口？
而小陈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她能感觉到李振东那道躲闪的目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
昨晚的计划堪称完美，她算准了李振东酒量浅却好面子，故意在他酒杯里多添了几勺酒，又“恰好”在他醉倒时有很多人看到了。
现在看来，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剩下满肚子的惊疑和愧疚。
“看来昨晚的计划成功了，”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旗袍上精致的盘扣，心里像揣了块蜜糖。
“他没有怀疑我，那他就得对我负责。以后我想要什么，他还能不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