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 年冬天,公园的夜间值班员老王也遭遇了这事。老王在公园工作了五年,从这里刚开始施工时就来做后勤。
那天凌晨一点多,他在钟楼附近的值班室里打盹,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一阵缥缈的歌声吵醒。那歌声穿透窗户纸,清晰地钻进耳朵里,是俄语的,旋律哀伤,正是传说中的安魂曲。
老王心里一紧,立刻爬起来,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外面的雾气很大,能见度不足三米,歌声从雾里飘来,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覆盖了整个公园的核心区域。钟楼、过山车轨道、旋转木马,都在歌声的笼罩之下。
老王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确认歌声实实在在的是从地下传来的,沉稳而肃穆,没有一丝杂音。
老王想起施工时挖出的那些骸骨,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再也不敢开窗,赶紧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一夜没敢合眼,直到天蒙蒙亮,歌声渐渐消失,才敢哆哆嗦嗦地走出值班室。
之后,住在公园附近的居民也开始遇到类似的事。1970 年秋天,住在公园东侧居民楼三楼的张大妈,因为孙子发高烧,夜里两点多起来喂药。她走到窗边想透透气,刚推开窗户,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歌声。
那歌声很轻,却很清晰,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旋律里满是悲伤,听得人心里发堵。张大妈以为是公园在播放音乐,可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公园早就关门了,不可能有人播放音乐。
第二天一早,张大妈在菜市场碰到了邻居李阿姨,随口提起了这事。没想到李阿姨一拍大腿:“我也听到了!我昨天夜里起来喝水,就听见窗外有歌声,还以为是自己耳鸣了!”
两人一聊,发现听到的歌声旋律一模一样,都是那种哀伤的外语歌。消息在居民楼里传开,大家都觉得奇怪,有人说 “公园底下有问题”,也有人说 “是老毛子的魂在唱歌”,从此夜里开窗的人都少了。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探险者,专门来这验证这个传说。
1980 年暑假,一群来自北京的大学生,在杂志上看到了哈尔滨文化公园的传说,特意坐火车赶来。他们一共四个人,都是历史系的学生,带着专业的录音机、手电筒和指南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午夜十二点,他们趁着保安巡逻的间隙,从公园西侧的铁丝网豁口翻了进去。
按照传说中的指引,他们直奔过山车轨道下方 ——那是当年圣母安息教堂的旧址。刚走到半路,就隐约听到了歌声,越靠近轨道,歌声越清晰。到了轨道正下方,他们停下脚步,将耳朵贴在地面上,果然听到了整齐的俄语唱诗声,和传说中一模一样。
其中一个学生立刻打开录音机,将麦克风贴在地面上,开始录音。
歌声被清晰地记录下来,没有任何干扰音,每一句歌词、每一个声部的配合,都听得明明白白。他们在原地待了二十分钟,直到歌声消失,才悄悄撤离。
回到北京后,他们将录音交给了学校的俄语系老师。老师听完后,明确录音里的歌声确实是东正教的安魂曲,歌词准确,旋律是 19 世纪的古老版本,现在已经很少有教堂会演唱这种版本了。
这个结论让传说更加可信,也让 “夜半安魂曲” 的名声在当时传遍了全国。一时间,哈尔滨文化公园成了全国闻名的 “神秘地标”,不少人特意千里迢迢赶来,只为在午夜时分,试着听听那首来自地下的安魂曲。
关于歌声的来历,众说纷纭。
有人说,1958 年墓园迁移时,部分东正教信徒的魂魄不愿离开故土,他们的执念留在了曾经的教堂旧址下方,日复一日地吟唱安魂曲,为逝去的同胞祈祷永恒的安息。
也有人说,圣母安息教堂的唱诗班曾在地下地窖排练,教堂被拆除时,地窖被水泥填埋,歌声却被墙体和土壤吸收,每到深夜,温度、湿度达到特定条件,就会被重新释放出来,形成了 “夜半歌声”。
还有人结合迁移时的场景推测,那些遗失在泥土里的骸骨,承载着逝者对故乡的思念和对安息之地的不甘,这些情感凝聚在一起,化作了可被听见的歌声,成了这首永恒的安魂曲。
这些猜测让传说愈发离奇,为了弄清真相,曾经有专业的声学专家来到公园检测。专家们在午夜时分,将检测设备安放在曾经教堂的位置,果然捕捉到了微弱的歌声信号。
但设备显示,歌声并非来自地下,而是来自空气的振动,具体来源无法确定。这个结果让“夜半安魂曲”的传说更加神秘,也让更多人相信,这片土地上确实残留着当年的亡魂。
第三个传说,是“旋转木马上的旧影”。
这个传说发生在 20 世纪 70 年代,比 “守墓人” 和 “安魂曲” 的传说更贴近日常,也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关乎那些本应充满欢声笑语的游乐设施,更关乎天真可爱的孩子们。
当时公园的旋转木马刚建成不到两年,是全园最受欢迎的项目。每天都有成群的孩子排着队等着坐上去,清脆的笑声能传遍半个公园。可没人想到过,到了深夜,木马会变成另一种模样。
1973年的一个夏夜,公园刚关门不久。保安老王值夜班,巡完别的区域,手里攥着块干毛巾擦汗,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走。那里是夜班巡逻的最后一站,检查完电源是否关闭就能回值班室安心歇着了。
刚走到木马围栏外,老王就停住了脚。他清楚地看到,旋转木马竟然在自己转动。速度和白天运行时差不多,发出 的“咯吱咯吱” 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老王心里纳闷,他下午亲眼看着维修工人关掉了木马的总电源,还在登记本上签了字。他揉了揉眼睛,凑近了几步,这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旋转木马上,坐着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