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回以淡然一笑，并未接话。
“这么晚召我，是有要事？”乔厉带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他斜倚在沙发上，眼神在虞姝和另外两人之间溜了一圈，语带戏谑：“都召齐了？姝姝，这阵仗……你该不是要选一个侍寝吧？”
虞姝直接白了他一眼，懒得接这话茬。
就在这时，浴室门“咔哒”一声轻响。谢知远走了出来，显然刚洗过脸，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眼角泛红未褪，他穿着浴袍，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看到门口这阵仗，明显愣了一下，尤其是对上顾南笙和萧则同时投来的、带着探究的视线时，他下意识地往虞姝身边靠了靠，眼神闪烁，带着点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萧则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尤其在浴袍上停留了一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
顾南笙适时上前一步，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虞姝，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压低声音道：“姝姝，别忘了……我的‘奖金’。”
虞姝看着谢知远这副精心设计的“楚楚可怜”模样，又听到顾南笙意有所指的话，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她揉了揉眉心，脸上的表情不由更加严肃了几分。
这时，穆易也赶到了。他已经换下了那件微脏的白大褂，穿着寻常的衬衫长裤。看到门口这济济一堂的景象，尤其是谢知远身上的浴袍和众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他脚步微顿，镜片后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快速扫过，眼神暗了暗，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站到了稍靠外的位置，将自己隐入了廊道的阴影中。
乔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错综复杂的景象。
虞姝深吸一口气，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无奈，面上却平静无波。她侧身，将房门完全打开，声音清晰而不容置疑：
“都进来吧。有事要和你们谈。”
别墅的客厅里，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映着五人各异的神色。顾南笙端坐着，指尖轻叩膝头，目光沉静；萧则靠在廊柱上，眉头紧锁，周身气息带着几分紧绷；乔厉翘着腿，看似散漫；谢知远指尖却无意识绞着衣角；穆易站在窗边，镜片后的目光落在虞姝身上，带着一种等待一切结果的坚定。
虞姝坐在主位，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玉镯，环视过眼前这五个与她纠缠至深的人，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叫你们来，是有话直说。”
她顿了顿，迎上五人骤然凝聚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把心思放在情爱上面。”
话音落地，客厅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萧则猛地直起身，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顾南笙叩击膝头的手停了，温和的神色添了几分愕然。
“你们于我而言，是战友，是同伴，是绝境里能将后背托付的人。”虞姝继续说，语气里没有丝毫掩饰，“但动心……是意外。”
她看向顾南笙：“你温厚可靠，总能懂我的一切决定，我视你为知己。我承认，那一刻的默契让我贪恋。”转向萧则，“你霸道护短，每次遇险都默默的将我护在身后，那份难得的安全感，我也记在心里。”
目光扫过乔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就是个意外，一份莫名其妙。”落在穆易身上：“你的温柔细致，我从未忽视。”最后看向谢知远：“你太能磨人了，磨得我心软。”
“所以我不专一。”虞姝坦然迎上他们复杂的目光，“你们每个人的主动，都能让我沉迷，这是事实。我知道，这与你们从小接受的‘一双人’的道理背道而驰，我做不了你们的唯一，是我的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最关键的话：“我如今修为卡在大乘瓶颈，若无契机，此生难再寸进。我寻到一部上古双修功法，所以我需要与我心意相通之人。与我同修，这是我必须走的路。”
“但你们要清楚，”虞姝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修士渡劫前的决绝，“以我现在的修为，动情已属不易，诞育子嗣更是难如登天。将来若有幸飞升，仙界之路凶险，未必能同归；若不幸陨落，便是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她站起身，烛火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衬得她身姿愈发孤高：“这些，都是与我同行必须承受的。”
“今日叫你们来，便是将选择权交还给你们。能接受的，七日内，自己来找我。”虞姝的目光掠过五人，没有丝毫挽留，“不能接受的，我也理解。从此我们依旧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过往种种，一笔勾销。”
说完，她转身走上楼，留下客厅里一室沉默。月光莹润，将五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一场无人能解的困局。
顾南笙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没了愕然，只剩一片深思；萧则一拳砸在廊柱上，石屑纷飞，却没再说话；穆易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烛火的光，没人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乔厉斜倚在门框上，唇角勾着痞气的笑，慢悠悠扫过在场三人，语气带着明晃晃的挑衅：“各位可别勉强自己啊。”他先看向顾南笙，眼尾上挑，“顾南笙，先回去问问你爷爷再决定，我们这都孤家寡人的无所谓，你不一样，万一家里有皇位要传承呢？”
转头又冲萧则挑眉，语气戏谑：“萧队长，你的原则呢，与他人共享道侣，你的尊严呢！”
萧则狠狠白了他一眼，咬牙吐出三个字：“挑事儿精！”
乔厉笑得更欢了，最后看向穆易，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穆学长，严谨，严谨啊！可不太符合你的风格。”
说完，他笑得愈发嚣张，抬手冲几人摆了摆，转身抬脚就往楼上走，声音传得老远：“各位慢慢考虑，我先去‘投诚’了！”
谢知远急急忙忙跟上，一边跑一边回头喊，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我……我跟上去盯着他，免得他耍花招！你们慢慢想，千万别勉强自己啊！”
脚步声渐远，留下三人站在原地，空气里的暗流涌动却没丝毫消散，反而在乔厉的挑唆下，多了几分无声的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