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晚那带着戏谑与慵懒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并未激起任何回应。观察者(或者说与琉璃源塔融合后的那个存在)依旧在催动着那毁灭一切的“终焉洪流”,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或者说,那声音的层次,并未直接作用于这个层面的战场。
秦羽的意识在急速消散的剧痛中,捕捉到了这断断续续的话语。
“玩个游戏?充值?充错了?” 这些词语与他此刻正在经历的生死绝境格格不入,充满了荒诞感。他不明白,渔晚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提及这些。
但下一秒,他懂了。
就在他的躯体被“终焉洪流”彻底湮灭、化为最基本粒子消散于虚无的刹那——
一种前所未有的剧变,在他那即将随之崩溃的意识核心,以及其连接的内宇宙奇点星海中,悍然爆发!
不是抵抗,不是防御,而是……向内的、极致的引燃!
“吼——!!!”
并非通过声带,而是灵魂的咆哮!秦羽那濒临寂灭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环境下的液态氧,非但没有冻结,反而被激发了最狂暴、最极端的反应!
他“看到”了!在意识彻底沉沦的边界,他“看”到了自身存在的最后构成——那近一亿濒临崩溃的奇点宇宙,那盏光芒黯淡却死死护住他最后一点真灵的宝莲灯,以及……那深藏于血脉最深处、一直被磅礴宇宙力量所压制、几乎被他遗忘的——凤凰血脉!
躯体消失了?
是了,这已是他第二次直面彻底的死亡。
第一次,他于绝望中崛起,于深渊中重生。
而这第二次……
凤凰是什么?
是天地初开便存在的圣兽?是神话中浴火重生的精灵?还是……某个无良大佬口中“李白的皮肤”?
不!
都不是!
在血脉传承的最深处,在那濒死状态下被彻底激活的古老印记中,秦羽感受到的,是一种超越了生死概念的……本能!
是向死而生!是涅盘求生!是于绝对的毁灭中,掠夺那一线生机,焚尽旧我,重塑新生的——不死的意志!
“咳咳……” 意识的碎片在燃烧,传递出近乎自嘲的波动。他看到了凤凰血脉深处那无尽的星河,那不是孕育的星河,而是……燃烧的星河!是焚尽一切、将万物归于火焰的狂暴,是以毁灭为薪柴、推动自身不断超脱的霸道!
仿佛在说:既然秩序无法约束邪恶,既然创造难以感化掠夺,既然守护在绝对的剥削面前显得脆弱……
那就燃起来吧!
用你们所信奉的毁灭,来作为我新生的祭品!
用你们所践行的邪恶,来点燃我复仇的火焰!
“那就……燃起来吧!!!”
秦羽那残存的、属于“秦羽”的意志,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决绝的咆哮,然后主动拥抱了那源自凤凰血脉本源的、纯粹的毁灭意志!
轰————————!!!
以此为号令,那近一亿颗本就在“终焉洪流”冲击下濒临瓦解的奇点宇宙,非但没有试图稳固,反而被这股新生的、暴烈的意志引燃了核心!
燃烧!疯狂的燃烧!
不再是能量释放,而是存在本身的燃烧!是宇宙规则、物质、能量、时间、空间……一切构成“宇宙”概念的要素,都被当作了燃料,投入了这场献祭给“毁灭”与“新生”的终极火焰之中!
一亿宇宙……九千五百万宇宙……九千万宇宙……
数字在疯狂下跌!代表着他苦修积累的力量在飞速消失!
但与之相对的,一股无法用“宇宙数量”来衡量的、充满了破坏性与不稳定性的恐怖力量,正在那燃烧的废墟中疯狂滋生、汇聚!
宝莲灯的光芒被这狂暴的火焰强行吞噬、融合,那混沌初开之色染上了毁灭的赤红!凤凰的血脉虚影在火焰中展开垂天之翼,发出撕裂灵魂的尖鸣!
观察者(琉璃源塔)催动的“终焉洪流”依旧在冲刷,但它开始感受到阻力!那并非秩序的抗衡,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蛮横、仿佛要连“终焉”本身都一并焚毁的毁灭之力在逆流而上!
灰色的终焉洪流与赤金色的毁灭火焰在虚空中激烈对冲、湮灭!火焰在不断被抹除,但其再生的速度,以及那焚尽一切的意志,竟暂时抵住了绝对终焉的步伐!
秦羽的意识,已然融入了这片燃烧的星火之中。他不再是他,他成了这毁灭之焰本身!
旧的秦羽正在死去。
新的存在,正在这极致毁灭的熔炉中,挣扎着……孕育!
是彻底沦为只知毁灭的凤凰凶兽?还是在毁灭的尽头,抓住那一丝涅盘的契机,重塑超越以往的自我?
答案,在火焰中沉浮。而渔晚那“充错了”的后果,似乎才刚刚开始显现其真正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