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走过的其他城区截然不同,烬河区的街道显得破败而杂乱。
路面坑洼不平,两侧的建筑大多低矮陈旧,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涂鸦和裂痕。
路边确实有些小贩,但卖的多是些来路不明的旧货或廉价品,顾客也多是些眼神游离、衣着褴褛的人。
更多的是一些三五成群、蹲在墙角或靠在废弃车辆旁的青年,他们抽着烟,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尤其是刘洛河这三个明显“画风不同”的闯入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垃圾腐败的气味,以及一种无形的、紧绷而危险的气息。
陈炎倒是很快适应了这种环境,他本身气质就带着点痞气和桀骜,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反而有种奇异的融合感。
沈歌则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将帽檐又压低了些,遮挡住更多视线。她的容貌和气质在这里过于突出,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洛河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面,目不斜视,步伐稳定。他身上那种冰冷的、拒人千里的气场,在这种地方反而成了一种保护色。在这里,脸上表情越少、眼神越冷的人,往往越不好惹,这是生存的直觉。
然而,麻烦有时候并不需要你去招惹。
走了不到十分钟,前方路口,七八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晃悠着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头发染成黄绿夹杂、扎着脏辫的瘦高个,嘴里叼着半截烟,眼神轻佻地在沈歌身上扫来扫去。
“哟,哪来的美女?长得可真水灵。”脏辫青年吐了个烟圈,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跟这俩闷葫芦有什么好玩的?跟哥几个去玩玩呗?哥这边人多,玩的花样也多,保管比跟着他们有意思!”
沈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
她这种无视的态度,反而让脏辫青年更来劲了,觉得是故作高冷。
“嘿,还挺有性格!”他嬉笑着,伸手就想去撩沈歌的帽檐,“让哥看看……”
他的手刚伸到一半。
“砰!”
一声闷响。
脏辫青年甚至没看清沈歌是怎么动的,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就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一样,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三四米外的地上,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连惨叫都喊不出来。
周围跟着他的那十几个混混愣住了,随即哗然,纷纷围了上来,眼神凶狠。
但刘洛河敏锐地感知到,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连最低阶的异者都不是,只是仗着人多势众的普通地痞。
他侧头,对陈炎和沈歌轻声说了一句:“下手轻点,别闹出太大动静。”
陈炎和沈歌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跃跃欲试、甚至有点“邪恶”的笑容。
“沈歌,闲着也是闲着,比一场?”陈炎扭了扭脖子,关节发出咔吧轻响,“看谁撂倒的多,敢不敢?”
沈歌被他一激,眉毛一挑:“怕你?输的人请客吃饭!”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刘洛河。
刘洛河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点了点头:“我做裁判。”
话音落下,陈炎和沈歌如同离弦之箭,主动冲入了那几十个混混之中!
陈炎的战斗风格大开大合,根本不屑于躲闪。
混混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如同挠痒,而他随手一拳、一脚,就能将人打得倒飞出去,倒地不起。
他像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沈歌则像一道黑色的旋风,身法灵动迅捷。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充满技巧性,往往在对方攻击落空的瞬间,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击中要害——关节、软肋、下颌……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有效,绝不多用一分力,却能让对手瞬间失去战斗力。
她穿梭在人群中,如同闲庭信步,那些混混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刘洛河站在战圈外,冷静地观察着,心中默默计数。
不到两分钟,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个混混,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呻吟哀嚎一片。
陈炎和沈歌站在“尸横遍野”的中央,同时看向刘洛河,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得意。
刘洛河语气平淡地宣布:“陈炎,七个。”
陈炎立刻昂起头,冲着沈歌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呵,看到没?”
沈歌不理他,只是看着刘洛河。
刘洛河继续道:“沈歌,八个。”
陈炎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变成了错愕。
沈歌则嘴角微翘,看向陈炎,慢悠悠地说:“看到没?记得请吃饭哦,陈、炎、同、学。”
“我靠!你是不是数错了?老刘你再数数!”陈炎不服气地嚷嚷。
沈歌嗤笑一声:“怎么?输不起啊?一顿饭而已,你不会没钱吧?”
“谁输不起了!谁没钱了!晚上就请!撑不死你!”陈炎梗着脖子反驳。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跟着刘洛河继续往烬河区深处走去,将身后那群倒地不起的混混抛在脑后。
这只是烬河区日常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又走了一段,周围的建筑越发破败,行人渐稀。
刘洛河在一栋看起来废弃已久、墙体剥落、窗户破碎的旧大厦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低声道。
陈炎和沈歌停止争吵,顺着他目光望去。
大厦前的空地上,用废弃油桶生着几堆篝火,二三十个年龄不一的男男女女围在火堆旁取暖、交谈。
他们穿着五花八门,但大多陈旧甚至破旧,眼神警惕中带着麻木,看到刘洛河三人靠近,纷纷停下动作,目光聚焦过来。
这里显然是某个团体的聚集地。
刘洛河在来的路上,就有意无意地收集信息。
从路人的只言片语和某些特殊的标记中,他了解到,这片区域最有影响力的本地组织,似乎就是盘踞在这栋废弃大厦里的“拾荒狼”。
据说,这个组织的成员大多是无家可归者、被遗弃者或无法融入主流社会的边缘人,与其说是一个黑帮组织,不如说是一个在残酷环境中抱团求生的互助团体。
三人没有停顿,径直朝着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