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文农场球场的入场通道里，白墙泛黄，狭长而复古，头顶甚至还有上世纪老式的裸露灯管。和英超其他现代化球场相比，这里仿佛是老英格兰留存下的一片时光角落。
球员列队，利兹联一身干净利落的白金战袍站在左侧，富勒姆则身穿主场黑白配色的球衣，整齐排列在另一侧。
裁判低头检查鞋钉，边裁调整耳麦频率，摄影师已经架起摄像机准备捕捉两队出场画面。
门外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嘘声和掌声交织——这是本赛季所有利兹联客场比赛的通病：主队球迷发自内心地想打破这支“无敌之师”的节奏，同时又不得不为他们的连胜奇迹感到战栗与仰望。
秦川并不在球员通道。他站在克雷文农场球场主看台边缘VIp通道外，身着一件考究的灰色呢大衣，外套翻领向上拢住了颈部，手里捧着一杯保温杯热咖啡。
他刚与富勒姆的执行副主席马丁·格兰特握完手，对方满脸笑意。
“秦先生，你又亲自来看比赛了。”马丁递上一张邀请函，“老实说，我们这些老派老板早就习惯周末在自家庄园打猎、喝雪利酒，或者……乘邮轮出海。像您这样每场比赛必到的老板，英超找不出第二个。”
“我热爱足球。”秦川淡淡一笑，没有否认，“而且我不打猎，雪利酒我不喜欢，至于邮轮嘛……”
他顿了顿，视线越过草坪，看向球场另一端利兹联的球员们已经踏上草地，欧文在热身中正在与小罗进行短传配合，孙续洋对着远处的球迷挥了挥手。
“也许，是时候考虑买一艘玩玩。”
马丁哈哈一笑：“那我建议你看看南安普顿港那边有一艘正合适，来自意大利的设计，内饰一流。您若真买下来，不如改名叫‘白玫瑰号’？”
“这名字倒是不错。”秦川笑了，接过一份富勒姆方面精心准备的贵宾座邀请卡，眼神却依旧落在球场上。
一位助理走来提醒：“球员即将出场。”
“那我就不打扰了。”马丁拍拍秦川肩膀，笑着离开。
秦川没立即转身进入包厢，而是在走廊边的栏杆前驻足片刻，任由身旁的工作人员从身后小跑而过，脚步声带起一丝凉风。
他听见远处解说的声音传来——
“欢迎来到克雷文农场球场，这里今天迎来英超第28轮比赛，主队富勒姆将迎战目前英超积分榜第一的利兹联……”
看台上开始出现响亮的嘘声，夹杂着刺耳的口哨声。富勒姆的球迷们挥舞着黑白围巾，打出巨大的横幅——“让你们的连胜终结在这里！”
“……利兹联的连胜纪录仍在延续，如今已成为英超最大的悬念之一，每场比赛都仿佛是一场全民围猎。”
“今天的比赛，主队选择了极其保守的首发策略，从人员安排上来看，他们并不追求进攻——但也许，他们追求的是成为那个能让神话终结的‘那支球队’。”
秦川终于转身，走向包厢入口。
没人注意到，在他背后，夕阳正悄然落下，光线斜照在球场中心。
一场硬仗，已经在空气中酝酿。
克雷文农场球场，阳光掠过草皮的纹理，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利兹联一袭白金战袍，自信张扬地压上，而主队富勒姆则穿着经典黑白主场球衣，迅速后缩，将中前场的阵型挤压得密不透风。
第3分钟，阿隆索从后场斜传给米尔纳，利兹联的第一次进攻刚刚提速。
米尔纳胸部卸球刚一转身，便被从侧后方飞扑而来的埃利奥特撞得横飞出去，摔在地上滑了两米。
“哨——！”
裁判毫不犹豫地吹停比赛，并迅速掏出黄牌。
“这是今天的第一张黄牌，由富勒姆中场埃利奥特领到。”bbc解说的语气中带着微妙的笑意，“裁判今天似乎不打算再纵容对方用犯规对抗利兹联了。”
贝尼特斯在场边点头，没多说一句。
这场比赛，注定艰难，他已经预料到。
第8分钟，富勒姆的第二个目标——小罗。
这位巴西大足球精灵正带球游弋至中路，一连串细碎的踩单车晃开了布朗的步伐，却在尝试突破第二人时，被罗塞尼尔恶意拉拽球衣并直接绊倒！
“小罗痛苦倒地！这动作……已经不是抢球了。”现场解说语速陡然拔高。
裁判冲上前，毫不迟疑地掏出第二张黄牌。
第二张黄牌，罗塞尼尔。
小罗起身，耸耸肩，冲裁判点了点头，眼中却带着开心喝轻松的光。
第12分钟，德罗巴接应孙续洋长传，禁区前停球转身。
还没来得及起脚，博卡内格拉便整个压了上来，双手抱腰、膝盖顶背——动作生猛得像是摔跤！
“砰！”
德罗巴被顶得踉跄三步，却依旧站住。
“你这是踢球还是打架？”德罗巴怒目盯着博卡内格拉，裁判已经吹停并亮牌——
第三张黄牌，博卡内格拉。
三张黄牌，十五分钟。
利兹联球员没有惊讶——他们知道这是对方唯一的战术；但富勒姆球员却开始变得犹豫——三人带牌，意味着再多一下，就可能红牌而被罚下一人。
第17分钟，米尔纳再度持球推进。
刚过中线，布朗又一次从背后猛撞过来——但这次，裁判毫不犹豫，哨响、黄牌举起。
第四张黄牌，布朗。
“布朗已经在上场前被警告不要动作太大了。”转播席上评论员低声说，“看起来富勒姆今天要想‘靠防守压制利兹联’，已经走到了失控边缘。”
第20分钟，场上第一次爆发冲突。
小罗在前场挑球过人，面对马尔布兰克与奈特两人防守，突然加速！就在即将冲进禁区时，马尔布兰克干脆一记横扫！
小罗被踢翻在地，滚了两圈后直接起身，走到马尔布兰克面前，指着地面怒吼：“这也是足球的一部分？”
双方球员立刻围拢。
孙续洋冲上前将小罗拉开，维迪奇更是护在前头，盯住马尔布兰克。
裁判介入，平息冲突后果断亮牌——
第五张黄牌，马尔布兰克。
远处的秦川站在包厢内，手里拿着咖啡杯，看了一眼转播屏幕的黄牌统计，笑了笑：
“他们现在是靠犯规来延迟进球。”
第27分钟，库伊特插入禁区，米尔纳在肋部起脚传中。
德罗巴刚准备头球，被奈特从后猛拉脖子，直接扯了下来！
全场一片嘘声！
裁判犹豫了一下，跑过来口头警告奈特，但并未出牌。
贝尼特斯立刻鼓掌鼓励球员，拉德贝皱眉：“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犯规有点离谱乱，是希望裁判的帮助吗？”
第32分钟，阿隆索禁区前沿抽射！击中立柱！
球反弹后，小罗补射再被封堵。博阿莫特解围后得球，反击开始，但刚刚带球就被维迪奇强势拦截——
一脚干净利落的铲断，连球带人！富勒姆球迷全体起哄，但裁判摇头：无犯规！
现场解说员：“如果有人觉得利兹联只有技术和控球，那你可能忘了，他们的后卫叫维迪奇。”
第38分钟，孙续洋边路前插，被博阿莫特背后踩踏。
第六张黄牌终于被掏出，富勒姆的容错空间越来越小。
第44分钟，米尔纳再度爆破，杀至禁区边缘，起脚打门被涅米扑出！
上半场哨响。
比分依旧是0:0，但全场观众心知肚明——这个比分只是时间问题。
富勒姆已领到六张黄牌，多名球员身背警告，压力山大。
利兹联整支球队没有一张牌，却完成了13次射门、7次打门区域控球、87%的传球成功率。
而更恐怖的是——他们没有着急。
回到更衣室的通道，小罗擦了擦嘴角的泥水，低声说：
“他们已经快断气了。”
贝尼特斯看了眼记录板：“下半场，我们的节奏还可以慢一点。”
秦川站在包厢内，背对所有镜头，眼神一片平静。
“我们不会急于杀死他们，”他低声自语，“我们要看着他们自己被压力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