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徽殿的寝殿内，烛火被调成了暖融融的橘色，映得满室流光溢彩。
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进贡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原本的雕花拔步床被重新布置过，帐幔是用极珍贵的云锦织就，上面用金线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案，边角处坠着圆润的东珠，轻轻一动便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
梳妆台上，摆满了各色珍宝——赤金镶红宝石的发簪、累丝嵌珍珠的耳坠、翡翠雕琢的玉佩，皆是皇家规制里最顶尖的物件。甚至连平日里洗漱用的瓷盆，都换成了描金彩绘的官窑上品，旁边还搁着一小罐据说用牛乳和玫瑰露调制的香膏，香气清雅绵长。
武栀柠走进来的时候，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她看着眼前这一切，恍惚间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是帝后大婚时才会有的阵仗，如今却为她一个刚封的贵妃这般布置。
李治：“柠儿，喜欢吗？”
武栀柠转过身，看着他眼中映着的烛火：“陛下，这太隆重了……臣妾万万当不起。”
李治:“在朕心里，你值得最好的一切。从前让你受了委屈，往后朕要把所有能给的，都补给你，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妻子。”
“今日册封礼上，你站在丹陛上的模样，朕一辈子都忘不了。就像……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子，终于落到了朕的身边。”
武栀柠：“陛下又取笑臣妾了。”
“朕从不说假话。”李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往后的日子，朕会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他拿起案上的银壶，为两只玉杯斟满酒，递过一杯给她：“这合卺酒，当年朕与旁人饮时，心中无半分波澜。今日与你饮，才知何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武栀柠接过酒杯，杯中酒液澄澈，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她仰头饮下，酒水清冽，却带着一股暖意从喉咙流遍全身。李治看着她饮尽，笑着将另一杯酒饮完，随后伸手拭去她唇角的酒渍，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今夜只有稚奴和柠儿。”李治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中笑意更深，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向床榻。纱帐被轻轻放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只余下帐内的低语与渐浓的温情，伴着烛火摇曳，直至天明。
次日清晨，武栀柠醒来时，身侧已空无一人，只有身上的大片红痕提醒她，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几日后，李敏之带着妹妹敏月入宫谢恩。二人见到李治，恭敬行礼：“李敏之\/李敏月，谢陛下恩典。”
李治看着二人，满意地点点头：“敏之，往后你和妹妹便是皇族子弟，当谨言慎行，莫要坠了周国公的名声。”
“敏之谨记陛下教诲。”李敏之应道，目光转向一旁的武栀柠，只是匆匆一瞥，便又低下头去。
武栀柠看着二人拘谨的模样：“敏之，往后在陛下跟前不必太过拘束，若是你们想阿母了，可随时入宫。”
李治看向敏之：“你母亲说得是。朕已让人在国子监为你安排了最好的先生，往后用心读书，将来朕不会亏待你。而敏月，朕打算封她为郡主。”
李敏之\/敏月再次行礼：“谢陛下恩典。”
待李敏之\/敏月退下后，武栀柠看着李治：“陛下，敏之和敏月性子执拗，往后还要劳烦陛下多费心了。”
李治握住她的手：“自家孩子，说什么费心。倒是你，近日总往媚娘宫里跑，今日朕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所说的“好地方”，是城外新修的一处温泉行宫。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才到，行宫依山而建，青砖黛瓦隐在葱郁的林木间，空气清新宜人。
温泉池在行宫后院，水汽氤氲，池边摆着精致的果盘和茶水。李治褪去外袍，率先步入池中，招手让武栀柠过来：“柠儿，快过来暖暖身子。”
武栀柠无奈，只得缓缓步入池中。温泉水温度适宜，包裹着身体，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李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柠儿，你看这里的风景，可比宫中好？”
武栀柠望着远处的青山：“确实好，只是……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有朕在，一切都是真实的。”李治吻了吻她的耳垂，“朕知道你总担心媚娘，其实你不必如此。她如今已是昭仪，在宫中也有自己的势力，再说，有你在，朕也不会亏待她。”
武栀柠转过身，看着他：“陛下，我只是希望我们姐妹能一直好好的，不要因为后宫的争斗失了本心。”
“朕懂。”李治握住她的手，“朕会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李治握着武栀柠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柠儿，为稚奴生个孩子吧。”
武栀柠:“陛下……臣妾怕……怕不能如陛下所愿，也怕这深宫之中，委屈了孩子。”
李治:“有朕在，谁也不敢委屈你们母子。朕想要一个像你一样眉眼清亮的孩子，想要他承欢在你我膝下，想要往后的岁月里，有更多牵挂将我们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往后朕处理朝政累了，回来能看到你抱着孩子等朕，那便是朕此生最圆满的事。”
李治:“柠儿，别害怕。朕会陪着你，从他在你腹中生根，到他牙牙学语，再到他长大成人，朕都在。”
武栀柠：“陛下……臣妾听你的。”
李治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他将她拥入怀中：“柠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