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人又惊又怕的目光中，凌辰慢慢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投下的阴影正好笼罩住瘫在椅子上的张扬。
大厅里死一般寂静，没人敢大声喘气。
凌辰走得很慢。
他踩着地毯，一步步走过去，明明没有声音，却让张扬怕得要死。
张扬瞳孔放大，眼里只剩下那个走过来的身影，和那双冰冷的眼睛。
终于，凌辰走到了他面前。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个已经吓瘫了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跪下道歉，或者死。”
这五个字，让张扬空白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死”字。
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什么尊严脸面。
“噗通！”
张扬再也撑不住，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重重跪在地上。
他不敢抬头看凌辰，手脚并用地爬到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的凌风面前。
“砰！砰！砰！”
他哭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额头一下下用力磕在沾着尿的地毯上，发出闷响。
“大......大人！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给您磕头了！”
求饶声和磕头声，在安静的大厅里特别响。
周围的宾客看着这一幕，都吓得不敢出声。
但凌风好像没看见，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他不在意，凌辰却不能不在意。
他哥的面子，不能被这种人踩在脚下。
凌辰厌恶地看了一眼还在磕头的张扬，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马上就通了。
凌辰用命令的口气说：
“是我，凌辰。”
“终止和燕京张家，以及他们旗下所有公司的全部合作。”
“立刻，马上。”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像是在吩咐一件小事。
但这几句话，让还在磕头的张扬身体一僵，整个人都傻了。
和凌家合作的产业？
那是张家花了无数心血才搭上的关系，是他们家未来十年的命根子！
终止合作？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张家……完了！
他彻底绝望了。
张扬的脸色从涨红变得惨白，最后一片死灰。他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瘫在地上。
凌辰挂了电话，就没再看这个废物。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一直没说话的凌风，这时才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
......
拍卖台上，慕容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
见闹剧结束，她立刻举起拍卖槌，用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看来，张扬先生是主动放弃了本次竞价。”
她的话，给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那么，现在‘淬火’的最高出价，依旧是三千五百万。还有没有来宾愿意出价？”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凌风和凌辰的方向。
凌辰刚回到座位。
他看了一眼身旁表情平淡的兄长，没有犹豫，直接举起了号牌。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彻大厅。
“四千万。”
又加了五百万。
这个价格，摆明了他们就是要这东西。
全场没人敢再开口，也没人敢举牌。
开玩笑！
张家那种家族的继承人，就因为几句话，就被凌辰一句话打入深渊，谁还敢这时候去碰钉子？
那不是竞价，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家族前途开玩笑！
“四千万一次！”
“四千万两次！”
慕容菲脸上露出职业微笑，目光扫视全场。
“四千万，三次！”
“砰！”
拍卖槌落下。
“成交！恭喜这位先生，成功拍得哈特大师的封山之作——‘淬火’！”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但更多人的目光，依旧带着敬畏，锁定在那两个年轻人身上。
很快，一个服务员捧着一个包装好的长条形黑丝绒礼盒，恭敬地走到凌辰面前。
“先生，这是您拍下的‘淬火’。”
凌辰点了点头。
他没打开盒子看，在天宝阁，没人敢在这种事上动手脚，尤其是在他刚立威之后。
他接过礼盒，随即，做出了一个让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动作。
他捧着那个价值四千万的礼盒，递到凌风面前，声音激动地说：
“哥，送你了。”
这一刻，全场死寂。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凌风身份不简单。
那现在，凌辰这声“哥”，已经证实了所有猜测！
能让凌家的小武神这么恭敬对待的兄长！
他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
面对这份贵重的礼物，凌风这次没有拒绝。
他缓缓坐直身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凌辰一眼。
那眼神里，有欣慰，还有一丝似笑非笑。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伸手接过了那个黑丝绒礼盒，入手有点沉。
“谢了。”
两个字，很平淡。
但凌辰那张常年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少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