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几件拍品，没人敢再吭声。
整个拍卖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前排那两个人，眼神里全是敬畏和恐惧。
拍卖师慕容菲很专业，顺利走完了流程。
结束钟声敲响，灯光大亮，凌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走吧，回家。”
他对旁边的凌辰说，语气平淡。
凌辰点点头，拿起装着“淬火”军刀的盒子，跟在凌风身后。
两人往外走，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没人敢上来搭话，更没人敢拦。
就在两人快到门口时，一个穿旗袍的侍女快步上前，恭敬地拦住他们。
她姿态放得很低，头都不敢抬。
“两位先生，请留步。”
她的声音很软，但带着紧张。
“我们首席拍卖师，慕容菲小姐，想请两位上顶楼谈谈。”
凌风停下脚步，侧头看了那侍女一眼。
“哦？”
他嘴角一扬。
“她有说是什么事吗？”
侍女的头垂得更低了。
“小姐只说，是为刚才拍卖会上的事，向两位道歉。”
凌风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道歉？怕是没这么简单。
他看了眼凌辰，凌辰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带路吧。”
凌风淡淡地说道。
他也想看看，这位天宝阁的首席拍卖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天宝阁顶层不对外开放。
这里不像楼下那么金碧辉煌，反而很雅致。
空气里有股淡香。
侍女把两人带到一间会客厅前，就弯腰退下了。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幅山水画映入眼帘。
画前摆着一套茶具。
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正跪坐在茶台后泡茶。
她换下了晚礼服，摘了珠宝，长发简单盘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正是慕容菲。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让人舒服的微笑。
“二位请坐。”
她的声音比在台上时更温和。
凌风不客气地在主位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凌辰则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慕容菲没说话，专心泡茶。
动作很熟练，很快两杯热茶就放到了凌风和凌辰面前。
“一点武夷山的大红袍，两位请用。”
这时，她才开口。
“首先，我代表天宝阁，为今晚发生的不愉快，向两位道歉。”
她微微欠身，态度诚恳。
“是我们招待不周，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扰了两位先生。我们已经决定，将燕京张家和所有相关人员，永久列入天宝阁的黑名单。”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凌风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
茶不错。
他没接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菲，等她继续。
果然。
慕容菲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凌辰旁边的盒子上。
“说起来，凌先生好像对哈特大师的这柄‘淬火’很感兴趣？”
她笑着问，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探究的光。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您愿意花这么多钱呢？”
“毕竟……”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据我所知，这把刀用的特殊合金，技术早就失传了。能一眼认出它价值的人，可不多。”
来了。
这才是她找自己上来的真正目的。
凌风心里清楚，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放下茶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
“慕容小姐这是在查户口吗？”
慕容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
“凌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凌风轻笑一声，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习惯。”
他看着慕容菲的眼睛，眼神带着一股压力。
“至于我为什么喜欢那把刀……”
他拖长了音调，看着慕容菲期待的眼神，才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眼缘。”
“……”
慕容菲心里一阵无力。
这个男人看着吊儿郎当，却滴水不漏，让她所有试探都石沉大海。
她感觉自己不像在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话，倒像是在和一个老狐狸打交道。
对方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我姓凌。”
凌风再次开口，语气平淡。
“凌家人的凌。”
一句话，就够了。
是啊，他姓凌，是凌家人。
这个身份，足以解释一切。
旁边的凌辰心里佩服得不行。
换成自己，三两句就得被这女人套出底细。
可他这个堂哥，几句话就把对方的试探全挡了回去，还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不愧是风哥。
最终，还是慕容菲先放弃了。
她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反而会惹对方不高兴。
她深深地看了凌风一眼，眼神里的好奇，已经变成了欣赏，甚至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敬畏。
“是我冒昧了。”
她笑了笑，从茶台下拿出一张通体漆黑、镶着暗金色花纹的卡片，双手递到凌风面前。
“这是我们天宝阁最高等级的黑金卡，不记名，没上限。凭这张卡，在全球任何一家天宝阁，都能享受最高规格的服务。”
凌风挑了挑眉，没接。
慕容菲身体又向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些。
“只希望下一次，能有机会和凌先生，谈一笔真正的生意。”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