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被称为替天行道了,殷灵毓就更放肆了。
回去一趟卸了一下空间里“捡来”的物资,殷灵毓被投喂了一大碗小米南瓜粥,在前辈们的叮嘱里,连连点头,然后又跑了。
沿途的铁路破坏的还不彻底,但这个也有战士们百姓们主动请缨,殷灵毓现在开始专心对付小鬼子的军官和军事重地了。
在筱冢义男神秘失踪,不,或者说被俘虏之后,华北方面第一军司令这个职位变成了烫手山芋,被重新委派过来的那个鬼子临行前还特意前往东京各大神社求取护身符。
但对殷灵毓没有任何用处。
还没上任,这头鬼子先暴毙于路上。
被雷劈死的。
八月二十日。
山西,大同。
矿井深处,传来沉闷的敲击声和偶尔的呵斥声,惨叫声。
地面上,一处巨大深坑旁,几十名鬼子兵正端着刺刀,驱赶着一群被反绑双手的矿工。
这些矿工大多因伤病或反抗已无法下井,在鬼子眼中便成了需要“处理”的废物。
“快!快点的!你们这些支那猪猡!浪费皇军的粮食!”
一个鬼子挥舞着军刀,面目狰狞。
矿工们被粗暴的推搡到坑边,有人试图挣扎,立刻被枪托狠狠砸倒。
坑底,早已堆积了层层叠叠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还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扭曲的姿态。
天空下起了细密的雨丝。
一个孩子艰难的呼吸着这清新又湿润的空气,他又瘦又小,干不动活,被打断了胳膊,所以被带到了这里来。
他会被处死。
然后,被一具又一具新的尸体覆盖。
最终烂在这里。
可是,好饿,好疼。
他还没吃过糖葫芦,还没吃过肉,他还什么都没做过。
他不想死。
可是他马上就要死了。
那鬼子举起军刀,就要冲他劈下。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刹那,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划破了雨雾。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鬼子高举军刀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随即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
紧接着,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那血线迅速扩大,鲜血汩汩流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幸存的矿工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他们呆呆的看着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鬼子瞬间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个身影。
一个身着玄色古袍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它们之间,手中握着一柄长剑,身后飞速的凝结大片的冰剑,飞射而出,精准的屠戮着四周的小鬼子。
幸存的矿工们屏住了呼吸,巨大的震惊和劫后余生的茫然让他们说不出话。
有人腿一软,瘫坐在地,有人死死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更多的人,则是用混合着恐惧,敬畏和一丝微弱希望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非人的身影。
殷灵毓忙中不忘抽出时间,划断他们身上的绳子,丢下两筐馒头。
“一人一个!快吃!去叫其他人!我是来救你们的!”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馒头!神仙给的馒头!”
“排队!都排队!一人一个!别抢!别给仙家添乱!”
他们虽然急切,却没有推搡,而是真的一人拿一个,都小心的捧着食物,先狠狠咬上一大口,在嘴里拼命咀嚼,感受着久违的粮食的香甜,然后立刻将剩下的馒头死死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
这是活命的希望,得省着吃!
与此同时,几个胆大机灵的矿工已经扑向了地上鬼子的尸体。
“枪!把他们的枪捡起来!”
“子弹!还有手雷!”
“这狗日的小队长还有把王八盒子!”
他们七手八脚的卸下鬼子身上的枪支弹药,三八式步枪,子弹盒,香瓜手雷,甚至指挥刀,都被迅速搜集起来。
虽然很多人从未摸过枪,但此刻,武器就是活下去的底气!
“会打枪的,在前面!护着点老弱!”
“快!去井口!告诉下面的弟兄们,上面出事了!有机会跑了!”
“把鬼子的衣服也扒了!好歹能穿!”
殷灵毓则执剑护佑着他们,一路向矿道冲锋。
矿工们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与组织性,他们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和伤痛,互相搀扶着,捡起鬼子的武器,迅速分成几股,几个曾当过兵的汉子,麻利的检查着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将子弹推上膛,主动承担起警戒和断后的任务。
“栓子!带几个人去东边巷道!那边鬼子宿舍多,小心点!”
“老马!你腿脚快,带几个后生去通知三号井的弟兄!就说……就说天兵天将下凡了!让他们赶紧上来!”
更多的人则自发的互相搀扶,有人撕下鬼子军服的布条,匆匆为受伤的同伴包扎止血,拿到馒头的,没有独吞,而是小心的掰开,分给那些虚弱得几乎走不动路的人。
“快!嚼两口,有点力气才能跑出去!”
“别停下!跟着神仙走!”
殷灵毓剑光舞动,法术不断,在狭窄的矿道和开阔的矿区穿梭,前来支援的鬼子小队刚露头,便被凭空凝结的冰剑精准地钉死在掩体后,试图架设机枪的鬼子,往往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便已身首异处。
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狼藉的鬼子尸体和惊骇的目光。
“往南!出矿场,进山!”
殷灵毓暂时击退前来支援的鬼子后,反身回来,再次拿出一些食物,叮嘱道:“山里有人接应!是咱们自己的队伍!”
没有人质疑。
此刻,她就是黑暗中唯一的皎皎月光。
人群涌出地狱般的矿场,扑向南方苍茫的群山。
殷灵毓始终护在队伍侧翼和后方,将追兵死死拦住,偶尔有零星的子弹射向逃亡的人群,也被她挥袖间荡开的无形气墙轻易挡下。
雨越下越大,泥泞的山路格外湿滑,不断有人摔倒,又立刻被身旁的人奋力拉起。怀里的馒头被雨水浸湿,成了糊状,他们便用手捧着,一边跑一边舔食,只为补充一点点体力。
当衣衫褴褛,浑身泥泞的矿工队伍,跟随着那道玄色身影,踉跄着冲进一处隐蔽的山坳时,早已接到纸人传讯在此接应的八路军战士们立刻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