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汤的冰碴还没化透,沈砚正贴着苏晚卿的肚皮跟里头俩小祖宗 “复盘” 兵法,手指戳着软乎乎的孕肚念叨:“刚那‘兵贵胜不贵久’记住没?以后跟你娘拌嘴别拖沓,速战速决才是硬道理。”
苏晚卿翻个白眼,把空碗往矮几上一搁,瓷碗撞着铜鼎当啷响:“沈大世子,你再教孩子跟我耍心眼,小心他们出生先咬你一口。”
话音刚落,阿阮就掀着帘子冲进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脸白得跟刚筛过的糯米粉似的:“小姐!张嬷嬷带了俩产婆来,说是宫里太后赏的,可、可她们看您的眼神不对劲!”
沈砚的手瞬间绷紧,刚还跟孩子 “唠嗑” 的温柔劲儿全没了,起身时带得软榻上的驼绒毯都滑下来半截:“太后?她前儿还送掺了桃花粉的点心,这会儿倒好心赏产婆?”
苏晚卿倒没慌,指尖捻着垂下来的流苏慢悠悠转:“阿阮,你瞧那俩婶子的手,糙不糙?”
“糙!比咱们府里劈柴的老张还糙,指节上全是硬茧!” 阿阮点头跟捣蒜似的,“我还听见她们偷偷说‘等生的时候下手’,吓得我赶紧跑回来报信!”
沈砚的剑穗已经在晃了,手按在腰间剑柄上,指节泛白:“敢打我妻儿的主意,活腻歪了。”
“急什么,” 苏晚卿拉了他一把,眼神亮得跟藏了机关的密室墙似的,“咱们正好‘请君入瓮’。阿阮,你去把我那件石榴红的软缎睡袍换上,再往脸上扑点粉,躺我床上装成我。”
阿阮脸更白了,往后缩了缩:“小姐,我、我怕!那俩婶子看着就凶,万一她们真动手……”
“有你家世子爷在,还能让你吃亏?” 苏晚卿拍了拍她的手,又瞥了眼沈砚,“你瞧他,剑都快出鞘了,等会儿保准比护崽的母狮还凶。”
沈砚哼了声,却没反驳,只是往屏风后挪了挪,顺手把那本缩印版《孙子兵法》塞给苏晚卿:“你拿着,万一有动静就扔出去砸人,我听见声响就冲出来。”
苏晚卿捏着薄薄的书页笑:“沈大世子,你这是把兵法当暗器用?也不怕孙武先生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没等沈砚回嘴,外头就传来张嬷嬷的声音:“苏夫人,两位产婆来了,说是给您讲讲临盆的注意事项。”
阿阮赶紧钻进里间,哆哆嗦嗦换上睡袍,往床上一躺,还不忘拉过被子盖住肚子。苏晚卿则躲到屏风后,手里攥着那本《孙子兵法》,耳朵竖得跟阿阮养的鹦鹉似的。
俩产婆跟着张嬷嬷进来,脚步声重得不像裹脚的妇人,其中一个穿青布衫的还往床榻方向瞟,眼神跟淬了毒的针似的。张嬷嬷倒没察觉,笑着说:“夫人,这两位是宫里出来的老手,您有啥不懂的尽管问。”
穿青布衫的产婆往前走了两步,手往袖口里摸:“夫人看着气色不错,咱们来给您摸摸胎气,看看孩子胎位正不正。”
阿阮吓得声音都抖了:“不、不用了,我挺好的……”
“那可不行,” 另一个穿灰布衫的产婆也凑过来,手直接往被子上按,“太后娘娘吩咐了,得好好照看您,万一胎位不正,那可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灰布衫的手突然一翻,竟摸出把短刀,直往被子里扎!阿阮尖叫着往旁边躲,屏风后的苏晚卿立马把《孙子兵法》扔出去,正好砸在灰布衫的后脑勺上。
“谁?!” 青布衫的产婆刚要转身,沈砚就跟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剑光一闪,短刀 “当啷” 掉在地上,青布衫的胳膊已经被划开个大口子,血溅了一地。
俩产婆见势不妙,想往门口跑,可沈砚哪给她们机会,剑花一挽,又把灰布衫的腿给挑了。张嬷嬷早就吓得瘫在地上,嘴里念叨着 “造孽啊造孽”。
“说!谁派你们来的?” 沈砚的剑架在青布衫的脖子上,声音冷得能冻住酸梅汤。
青布衫的产婆咬牙瞪着他:“血月教不会放过你们的!双脉者…… 都得死!” 话刚说完,就往嘴里塞了个东西,嘴角立马溢出黑血,没一会儿就不动了。另一个灰布衫见同伴死了,也想咬毒自尽,被沈砚一脚踹在下巴上,毒丸直接吐了出来。
沈砚刚把剑收起来,就转身冲过去抱住苏晚卿,胳膊勒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苏晚卿拍了拍他的背,笑着指他的手:“沈大世子,你手抖得比阿阮还厉害,刚才斩刺客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慌啊。”
沈砚的耳朵尖都红了,却不肯撒手:“刚才多危险!你还让阿阮替你,万一出事怎么办?以后不准再这么冒险!”
“我这不是没事嘛,” 苏晚卿伸手摸了摸他的手,果然还在抖,“再说了,我早看出来那俩产婆不对劲,她们连‘催生汤得用益母草’都不知道,还敢说是宫里出来的,不是奸细是什么?”
阿阮这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头发都乱了,脸上的粉蹭掉一半:“小姐,世子爷,吓死我了!刚才那短刀差点就扎到我了!”
沈砚这才松开苏晚卿,往阿阮那边看了眼,语气缓和了些:“辛苦你了,等会儿让厨房给你炖碗燕窝补补。”
阿阮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只要小姐没事就好。对了,张嬷嬷怎么办啊?”
众人往地上一看,张嬷嬷还在哆嗦,嘴里念叨着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她们逼我带进来的”。沈砚皱了皱眉:“把她先关起来,等查清楚再说。”
苏晚卿靠在沈砚怀里,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摸了摸肚子:“看来血月教的人是真急了,连这种阴招都用。不过没关系,有你在,咱们的孩子肯定能平平安安出生。”
沈砚低头看她,眼神软得跟刚熬好的燕窝似的:“那是自然,我沈砚的孩子,谁敢动,我就跟谁拼命。” 说着,他又想起刚才手抖的事,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可还是被苏晚卿瞅见了。
“还抖呢?” 苏晚卿笑出声,“沈大世子,你是不是怕我出事,以后没人跟你斗嘴,没人给你念西域语摇篮曲了?”
沈砚嘴硬:“胡说!我那是握剑太久,手酸了。” 可胳膊却把苏晚卿搂得更紧了,连屏风后的月光都透着甜丝丝的,比刚才那碗酸梅汤还让人心里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