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侯府书房的烛火就跟长了脚似的,从窗缝里漏出半道暖光。苏晚卿捏着那半块染血的青铜兵符,指腹磨着边缘的划痕,跟逗猫似的逗沈砚:“你说送兵符的人,是不是怕咱们拼不齐,特意留了道‘拼图提示’?”
沈砚刚把地宫那半块兵符取出来,闻言斜她一眼,指尖在两块兵符的纹路处对了对:“你当是街头卖的碎玉拼图?拼对了还能换糖吃?” 话音刚落,就见两道纹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唯独右上角缺了个尖角,像被耗子啃过的点心。
“还真差一块!” 苏晚卿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兵符上的铜绿,“老赵查的商队线索怎么样了?是不是跟这缺角有关?”
正说着,门外传来老赵的大嗓门,还夹杂着沈念卿的脆喊:“赵爷爷,你慢点儿!我还没拿玉片呢!” 推门进来时,老赵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沈念卿则举着玉片,小跑到兵符旁,把玉片一贴,玉片泛着的红光在缺角处突然亮了亮。
“苏姑娘,查着了!” 老赵抹了把汗,把纸条递过来,“送礼盒的商队前儿在皇家陵园附近歇过脚,还跟个穿太监服的人碰了面,那太监怀里揣着个匣子,看着就跟您手里这兵符是一套的!”
沈砚挑了挑眉,把兵符收进锦盒:“皇家陵园?那地方可是先帝的地盘,藏块兵符倒也合理。就是不知道,是藏兵符的人胆子大,还是有人故意引咱们去。”
“管他呢!” 苏晚卿把玉片塞给沈念卿,“横竖兵符缺了角用不了,咱们今晚就去陵园瞧瞧,说不定还能顺便给先帝‘扫个墓’,问问他这兵符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慕卿抱着机关鼠凑过来,小手指着锦盒,咿咿呀呀地喊:“鼠!咬!” 沈砚赶紧把锦盒举高,生怕女儿的机关鼠再拆出什么乱子:“你妹妹这是把机关鼠当‘寻宝犬’用了?小心它把陵园的地砖都给你刨了。”
入夜后,一行人裹着夜行衣,跟偷点心的猫似的摸进皇家陵园。沈念卿捧着玉片走在前面,玉片的红光像小灯笼似的,照得脚下的石板路亮堂堂的;沈慕卿被阿阮抱着,怀里的机关鼠探出头,时不时 “吱吱” 叫两声,倒成了天然的 “警报器”。
“前面就是镇墓兽了。” 沈砚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兽,“老赵说那太监就是在这儿跟商队碰头的,兵符的缺角说不定就藏在兽肚子里。”
苏晚卿刚要往前走,就听 “咻” 的一声,一支机关箭突然从暗处射出来,直奔她面门!沈砚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箭擦着她的胳膊钉进旁边的树干里,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好家伙!这陵园的机关比侯府的密室还狠!” 苏晚卿揉了揉被擦伤的胳膊,刚想骂街,就见胳膊上的血滴到了镇墓兽的爪子上 —— 那石兽突然 “咔嗒” 响了一声,爪子底下竟弹出个暗格!
“娘!你的血又管用了!” 沈念卿跑过来,玉片贴在暗格上,红光把整个暗格都照亮了。沈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暗格打开,里面放着个巴掌大的铜匣,匣盖上刻着 “先帝亲启” 四个小字。
“这匣子……” 苏晚卿刚要去拿,就被沈砚拦住了:“小心有机关。” 他用匕首挑开匣盖,里面空空如也,只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杏仁味,像极了先帝驾崩前,太后送来的安神汤味道。
“杏仁味?” 苏晚卿皱起眉,“先帝当年就是喝了带杏仁味的汤才出事的,这匣子怎么会有这味道?难道兵符跟先帝的死有关?”
沈念卿把玉片放进匣子里,玉片的红光突然暗了暗,只在匣底映出个模糊的 “柳” 字。“娘,有字!” 他指着匣底,“是不是跟柳氏有关?她之前不就想把你送走吗?”
沈砚把铜匣收起来,摸了摸儿子的头:“现在还说不准,但这杏仁味和‘柳’字,肯定藏着猫腻。咱们先回去,把这匣子交给萧景行,让他查查里面有没有残留的毒粉 —— 顺便让他把上次欠我的酒钱还了,就当是‘查案辛苦费’。”
苏晚卿瞪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你就知道跟萧景行要酒钱!小心他下次把你的机关鸢拆了,当‘废品’卖了。” 说着,她看了眼远处的皇陵,月光洒在墓碑上,泛着冷冷的光,“不过话说回来,先帝要是真跟这兵符有关,那太后那边,咱们可得多留个心眼了。”
沈慕卿突然举起机关鼠,对着皇陵的方向 “吱吱” 叫了两声,小脸上满是认真。沈砚把女儿抱起来,笑着说:“咱们慕卿是在提醒咱们,别被太后的‘养生汤’给骗了?行,下次她再送汤来,就让你这机关鼠先尝 —— 要是鼠都不喝,咱们就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一行人趁着月色往回走,沈念卿还在研究手里的玉片,嘴里念叨着 “下次要让娘的血少流点”;沈慕卿则抱着机关鼠,时不时用小手指指天上的月亮。苏晚卿走在中间,看着身边的一家人,突然觉得就算兵符藏着再多阴谋,只要有他们在,再难的关也能闯过去 —— 毕竟,连钻狗洞都能凑成夫妻的人,还怕什么藏头露尾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