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老东西,嘴上说的是礼法,心里想的还不是那个死了的赵匡胤!
你们就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得位不正,所以才要用这些条条框框来束缚朕!
朕偏不!
朕就是要告诉你们,从今天起,这大宋,朕说了算!朕的话,就是规矩!就是礼法!
“都说完了吗?”赵炅冷冷地开口。
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朕改元,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宋的江山!”赵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要的是太平兴国!朕要的是天下太平,国家兴旺!朕要在我这一朝,提高国力,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我大宋的旗帜,插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身为朝廷重臣,不思如何辅佐朕,开创盛世,却在这里为了区区八天的时间,跟朕斤斤计较!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大宋的未来?”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偷换概念,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忠君爱国的高度。
赵普等人被他这番歪理邪说,堵得哑口无言。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皇帝跟先帝完全不一样。
赵匡胤虽然也是个马上皇帝,但他尊重读书人,尊重规矩,很多时候,大臣们劝谏,他还能听得进去。
可这位新君,根本不跟你讲道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赵炅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的臣子们,心里冷笑一声。
他知道,他必须用一次次的强硬,来消灭掉兄长的痕迹,他不想尊重读书人吗,不想多多纳谏吗?
“朕意已决,无需再议!”他一锤定音。
“王绪!”
“臣在。”王绪从队列中走出,跪倒在地。
“你即刻草拟改元诏书,昭告天下!就从明日,十二月二十三日起,我大宋,启用太平兴国新年号!凡有不从者,以违逆论处!”
“臣遵旨。”王绪平静地回答。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争论。这种时候,皇上需要一个对他的话坚决执行的人,那么他当仁不让。
赵普抬起头,绝望地看着王绪。他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么能如此没有原则,对皇帝的荒唐决定,言听计从?
他哪里知道,王绪的原则,从来就不是什么圣贤礼法。
他的原则,只有两个字:利益,王家的利益。
只要皇帝能给王家带来利益,别说改个年号,就算他想把天捅个窟窿,王绪都会第一个递上梯子。
退朝之后,整个朝堂的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
大臣们三三两两地走着,唉声叹气,却没人敢再大声议论。
赵普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回到政事堂,一连摔了好几个茶杯。
“竖子!竖子不足与谋!”他破口大骂,“如此倒行逆施,刚愎自用,大宋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然而,骂归骂,诏书,还是得乖乖地盖上宰相大印,发往全国。
当天下午,王绪亲手草拟的《改元诏书》,就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开封城的各个衙门,并张贴在了街头巷尾。
消息传开,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懵了。
“啥?改年号了?明天就不是开宝九年了?”
“改成啥了?太平……兴国?”
“这离过年还有好几天呢,怎么就改了?官府的文书咋办?咱们签的契约咋办?”
一时间,物议沸腾,人心惶惶。
但很快,开封府的衙役和巡城的禁军就加大了巡逻力度。但凡有聚众议论,言语过激者,二话不说,直接拿下,关进大牢。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所有的议论,都变成了窃窃私语,最后归于沉寂。
十二月二十三日,开宝九年的最后八天,就这么被强行抹去了。
大宋,进入了“太平兴国元年”。
赵炅站在宫墙上,听着城中传来的,稀稀拉拉的新年号贺岁声,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强行改元,只是赵炅“去太祖化”的其中一步。
“太平兴国”这个新年号刚刚启用,一道又一道的圣旨,就像雪片一样,从皇宫里飞了出来,飞向大宋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道旨意,就是关于避讳。
“朕之名讳,‘光’、‘义’二字,天下臣民,不得使用。凡地名、官职、人名,有此二字者,即刻更改!”
这道旨意,在朝堂上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避讳皇帝的名字,这是规矩。但像赵炅这样,连自己登基前用过的名字都要避讳,而且还是两个常用字,这就有点过分了。
礼部的官员,连夜翻遍了典籍,整理出了一份清单,呈了上去。
第二天早朝,礼部尚书拿着那份厚厚的清单,手都在抖。
“启奏陛下,经臣等核查,天下州、府、县,地名中带‘光’字的,有光州、光化军等七处;带‘义’字的,有义州、义成军等十二处。官职之中,有光禄大夫、光禄寺卿……谏议大夫等。若全部更改,工程浩大,恐非一日之功。”
他特别提到了“谏议大夫”,因为这个官职的发音,跟义很像,但却不是同一个字,不过他不敢不报,犯了新君名讳的谐音,若是被治罪就完了。
赵炅听完,眼睛都没眨一下。
“有何难处?”他冷冷地问道,“光州,可改为‘信阳’。义州,可改为‘宜君’。至于谏议大夫,就改成‘司谏’吧。其余的,你们礼部看着办。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朕不想在大宋的疆域内,再看到这两个字!”
“这……”礼部尚书还想说什么。
“嗯?”赵炅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礼部尚书吓得一哆嗦,立刻把话咽了回去:“臣……遵旨。”